到底是心软了些，看来是我火气不够。
于是我继续加注：“您看我妈刚走，手上也没闲钱，我这已经在问我几个好兄弟借了，凑够就给周军。你看行吗。”
伏低做小地哄着丈母娘，周军一听他的店还有希望，瞬间就来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最近家里事多没来得及哄丽丽，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说是吧。”
听我这话，周军眼神变了又变，许是想到了还要着我这里捞不少好处，高傲的脸缓和了很多。
“你……那尽快啊，我这还等着呢。”
我轻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
晚上我主动进厨房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对于我前两天的发疯，他们归咎于丧母之痛，我却在饭间端着碗感叹：“还的是有家才行啊，怪不得赵俊成天想着去相亲。”
一听到我说的话，周丽朝周军使了个眼色，便假装埋头吃饭，耳朵却快竖了起来。
可眼见着我说完这句再没了后话，周军紧盯着我：“然后呢，有他喜欢的吗？”
暗地里挑挑眉，看来真的有猫腻。
“倒是有一个，听说还是他给介绍来公司的呢，应该也快了，到时候喝喜酒姐夫带你去。”
我笑着抬抬下巴。
周丽的嘴唇却不似最初那样骄傲。
我假装没看到，给她夹了块虾：“老婆，多吃点，你一个人可是顶着两个人的营养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看着碗里的虾足足愣了两秒。
随即冲我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谢谢老公。”
04
我并不觉得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闹翻，但只要有猜忌就是好的。
可是我终究低估了他们一家子的无耻。
最近我借口加班，天天忙到很晚才回来，不曾见面也算相安无事。
周五晚上九点到家，还没放下车钥匙，就听到丈母娘热情地招呼我过去。
加班到深夜的迷糊感在这一刻瞬间清明。
见我眉头紧锁，露出疑惑的深情，她竟腆着脸再一次开口。
“你看你这父母也都不在了，家里怪冷清，我和你小舅子想好了，以后就搬过来陪你们。”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继续开口：“周俊要结婚了，城里有房，找对象也方便。”
我
挑挑眉，这是迫不及待地想鸠占鹊巢呀。
“好啊，这有什么。”
我点点头，既然这么会算计，那就一个都不放过。
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爽快，丈母娘准备好的说辞是一句没用上。
我想了想继续开口。
“等孩子出生，我打算再买一套房直接上户到他头上。”
饼是一个接一个地画，周丽谨慎地看着我：“你哪来那么多钱。”
这会儿担心我没钱了，之前吸血的时候只觉得我是个无底金库。
钱肯定是没有的，但总要给人留点美好想象。
“我妈之前给孩子买了成长基金，但是得在孩子出生以后才能拿到，到时候咱们给他买套房也算攒起来。”
“反正孩子还小，可以先给弟弟结婚用。”
我说得理所应当，周军眼眸一转跑到我身边欣然吹捧。
丈母娘更是喜不自禁地问我饿了没，亲自去厨房给我下碗面。
周丽虽然对我不太信任，但是看到她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只要不再在她身边絮絮叨叨也没说什么。
这就是这个家庭的可悲点，作为女儿永远在为儿子服务。
就这样我们相安无事地处到了儿子出生，十一个月，终究没如周丽料想的那样呆够十二个月。
医生却一口断定这是个早产儿，需要住一段时间的保温箱。
我皱着眉头询问不可能啊，这孩子在肚子里待的时间肯定是够了。
周丽心虚，老太婆却指着医生大骂人家黑心。
“我孙子在肚子里明明都已经十一个月了，怎么可能早产，黑心肝的。”
他拍拍大腿号啕大哭。
我强忍着将她拉起来，为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兴许是丽丽营养没跟上，这才让孩子长得太小，没事，咱们后续多调养。”
没想成他们竟然还当真的了，丈母娘反手就是一巴掌：“让你当初多吃点，你不听，我孙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会让你好过。”
这巴掌包括我在内，打得所有人都懵了，病房里的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足足好几秒过来，周丽才缓过神，抱着孩子的额头亲了又亲:“是妈妈对不起你。”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顺杆子往下爬，想着这是就这么过去了。
却
母亲病危，想见孙子。
我跪着求老婆提前剖腹产。
她瞬间炸了：“你妈要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十月怀胎，你凭什么要他早产。”
我疑惑了：“可37周就是足月，更何况他都40周了呀。”
老婆只得梗着脖子开口：“我妈说了，在肚子里待满十二个月的孩子更聪明。”
后来，离婚协议，我提出亲子鉴定，她肉眼可见的慌了……
01
ICU病房里，母亲带着呼吸机艰难喘着粗气，胃癌晚期，她浑身痛到抽搐，还是拉着我开口。
“儿啊，妈想见见孙子，我下去见到你爸，也算有个交代啦。”
妈妈的手太瘦，我明显感觉到她骨头都在颤抖。
“好。”
我重重点头，却听到一句女人的咆哮：“好什么好，凭什么我十月怀胎的孩子，你说生就生。”
来人是我老婆周丽，顶着九个多月的肚子，扶着腰雄赳赳地进来，
这么久以来，除了最开始怀孕查过血，她拒绝所有检查，但我还是掰着手指头，清晰地计算着时日，孩子早过了足月标准线，肚子却迟迟没动静。
我疑惑地盯着她：“孩子已经在你肚子里待满40周。”
“我已经咨询过医生只要满了37周就是足月胎儿，你想等到自然生产，我没问题，可我妈日子不多，你还要她等吗？”我声音哀求，祈求她能心软。
闻言，她提着的包往地上一砸，目露凶光：“你看清楚了，要死的是你妈，不是我妈。”
“况且能花这么多钱治病，你要清楚那可是夫妻共同财产，我不同意，你一分钱都别想动。”
双手成拳，我刚想发火，只觉得手被什么牵住，回头就见妈妈困难地牵动着呼吸机，冲我摇头。
一闭眼，我重重地朝着周丽跪了下去。
“李勇，你想干嘛，别以为你跪下我就会心软，不可能的，我儿子，我说了算。”
眼见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我却誓不罢休，周丽拍拍大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开始哀嚎。
这个社会，同情心大多都偏向弱者的，在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幅场景，想象力便被无限延长。
“老婆还怀着孕呢，做男人怎么这么没良心
出乎意料的我这个包子却突然开口。
“既然大家都不放心，那就给孩子好好做个体检吧。”
我拉着医生恳求：“你们说他发育迟缓，那就做个全身体检，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清楚。”
医生也认同的点点头，侮辱他们的权威，这事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
然而周丽却肉眼可见的慌了。
“不……不用了，我后面多给他补充营养就好。”
眼见着我不依不饶，老太太突然跳出来又是老一套说辞：“做什么检查，那么多仪器，我看就是想害我大孙子的命。”

。”
“就是，要我老公这样，我立马离婚。”
“对，离婚，姑娘，我们支持你，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见着有人撑腰，周丽的哭声越来越大，边哭还边把刚刚的事都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对于我母亲的事却只字不提。
一副受尽委屈却又极力隐忍的模样。
正值晌午，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家属叫骂声越来越大，更有气不过的将手里剩饭剩菜全往我身上泼。
我却顾不了那么多，因为生命检测仪突然爆发出长鸣，周围的看客猛然呆住，这才发现病床上躺着的老母亲
怎么回事？
怎么就死人了！
乌泱泱的护士医生赶了进来，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观众都默默地退出病房，周丽吓得脸色惨白，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周丽是我好兄弟赵俊的同乡，他们一起来江城打工，刚开始我并没有对她动心，经赵俊的撮合，再加上我确实到了适婚年纪，爸妈都想我早点安定，这才下定决心去追她。
婚后我一直忙于工作，母亲重病后，遗憾我没个孩子，周丽也在那时候跟我说自己怀孕了。
虽然疑惑我出差好几个月，但她坚定自己怀孕的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当给妈妈一点念想。
却不想周丽思想偏激，觉得产检就是医院骗钱，除了一纸验血报告，什么都没有，妈妈心里挂念的孙子，到最后也没见上一面。
02
母亲下葬时，丈母娘带着小舅子匆匆赶到。
他们能来吊唁，即便我再对周丽不满，也是感激。
然而我没料到的是她一进门，对我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满屋子素白，不宜吵闹。
我的借口在亲戚之间眼中变成理亏。
丈母娘一拍桌子，灵堂前桌上的纸钱都随手风掉落。
怒火起来的时候拉都拉不住。
“你只是死个妈，就想把我宝贝大孙子一起去死呀。”
“我女儿那么远嫁过来，这过的什么日子。”
老太太不依不饶，拉着我要说法。
宾客众多，我百口莫辩。
她一个劲抹着眼泪。
周丽的弟弟周军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假模假样地劝他妈别哭。
小伙子高中辍学，在一家修车厂里打工，最近想自己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