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兰绮宁褚高明的其他类型小说《褚相公别虐了,兰小姐是你白月光兰绮宁褚高明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梵心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梁天道三年。大雨,瓢泼如注。这雨瞬间湿了兰绮宁的衣襟,迷了她的眼,她撇开额间湿乱的发,跪在内阁首辅褚高明的府门前,卑微到尘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道:“求求褚相公,救救我的儿子......”不知道跪了多久,喊了多久,门终于缓缓开了,细密的雨帘中,兰绮宁仿佛看到了他远远站在正堂,在望向自己。兰绮宁的内心增添了一丝希望,膝行而上,也不顾泥水脏污四溅溅上她的衣襟,也不顾往日里国公夫人的端庄矜持,狼狈地抓上管家的手:“让我见见他,见见他......”“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褚府管家谨慎地拨下了兰绮宁的手,兰绮宁的眼中弥漫上一丝阴霾,望着正堂里面那个置身于云遮雾罩中的男人。怎么办......怎么办......她已经求遍了帝京所有能求的人,国公...
大雨,瓢泼如注。
这雨瞬间湿了兰绮宁的衣襟,迷了她的眼,她撇开额间湿乱的发,跪在内阁首辅褚高明的府门前,卑微到尘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道:“求求褚相公,救救我的儿子......”
不知道跪了多久,喊了多久,门终于缓缓开了,细密的雨帘中,兰绮宁仿佛看到了他远远站在正堂,在望向自己。
兰绮宁的内心增添了一丝希望,膝行而上,也不顾泥水脏污四溅溅上她的衣襟,也不顾往日里国公夫人的端庄矜持,狼狈地抓上管家的手:“让我见见他,见见他......”
“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
褚府管家谨慎地拨下了兰绮宁的手,兰绮宁的眼中弥漫上一丝阴霾,望着正堂里面那个置身于云遮雾罩中的男人。
怎么办......怎么办......
她已经求遍了帝京所有能求的人,国公府的故交们为了明哲保身都选择作壁上观,把她打发了出来。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连日来的奔波早已让她体力不支,她身体摇摇晃晃,只觉得天旋地转,倒下的那一刻,她好像听到了他踏步而来的声音。
但这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接住她的是管家,管家揽着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望向院内。
她太天真了,如今的他,哪里还会像往日一般怜惜她?
但是她现在,只能祈求他顾念旧情,高抬贵手,救救她的儿子。
褚高明负手而立,是昏暗的天色依旧无法掩盖的光华身姿。
兰绮宁只听他戏谑地道:“解夫人,你今年不过二十一岁,何来二十岁的儿子?”
当然不可能。
那是她的继子。
她的继子在一年前以门荫补入右千牛,出入宫闱,扈从游幸。
千牛卫通常选用宗室或功臣子弟中善于骑射者充任近侍,负责皇帝贴身侍卫和御前侍卫、执掌皇帝出巡的警卫仪仗。
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好事,他却在皇宫里调戏宫女,逼得那宫女自戕。
一旦继子真的被定罪,死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整个国公府,还会牵连到作为姻亲的兰家。
兰绮宁在管家的怀里抽了抽鼻子,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空气是久久的凝滞。
“一个男人,该让自己的女人,为众生跪伏脚下膜拜,而不是让她跪于尘埃中,哀求他人。”
“阿宁,这就是你挑选的,好夫婿。”
管家闻言,立即撤开了揽着兰绮宁的手。
兰绮宁跪回了雨里。
大门就这样关上了。
侍女浅深将兰绮宁从雨中扶起,悲道:“夫人,您当初那样抛弃了他,他不恨您也就罢了,您这样求他,真的救的了大公子吗?”
“救不了也得救得了,死马当活马医,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
兰绮宁凄惶的闭上眼睛,膝行上前,再度一下一下的敲门。
“求求褚相公,救救我的儿子......”
刺耳的敲门声回荡着,听着就让人手疼。
可再怎么手疼,有心疼吗?
兰绮宁无情的笑了笑,是三分自嘲。
是了,当初她抛弃了在乡下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他,为了保命,按照家族的要求,嫁给了当朝解国公为续弦。
她的心疼过,挣扎过,那也是她的初心,但她没有选择,彼时他不过一白丁,如何护得了兰家,做长辈眼中的良婿?
她不能让整个家族为了她的任性买单;而当时的解国公府,国公的幼妹是先帝同母皇弟信王的正妃,先帝无子,百年之后,信王登基,解小妹做了皇后,他们解家就是后族,将会何等风光?
奈何一朝皇位更迭风云变幻,先帝无子暴毙,异母皇弟登基,而他们兰家和解家站错了队,自然而然落魄了。
而他却在当年的科举中一举夺魁成为状元郎,连中三元被皇帝聘为国士,入翰林院,赐御前行走,这些年以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晋太师兼太子太师、加封太傅衔、支伯爵禄成为宰辅,成了天子新宠,皇家近臣。
即使赏识他的先帝莫名其妙暴毙,他也没有就此没落,依旧成为夏太后跟前的红人。
褚相府内。
门外兰绮宁凄惨的声音不绝,管家听着无语,赶又赶不走,便絮絮叨叨地道:“她当初那般无情,您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帮了她。您满心欢喜为她准备生辰,却被她亲口告知她要嫁给那解国公做续弦;您费心为她准备的生辰礼物,被她丢入大明湖中。”
管家是褚高明母亲那边的远房亲戚,名唤褚慈,也算是自幼一起长大,说话没那么顾忌些。
褚高明没有说话。
“那解国公老的都能当她爹了,她就这样嫁了,等都不愿等公子一下,也就半年,公子您就中了状元,以连中三元的风光做了国士......”
褚高明依旧没有说话。
“她要是再等等,半年后就是状元夫人,现在就是首辅夫人了,可比解国公一个病重已久,卧床不起几月的丈夫强得多了。”
褚高明还是没有说话。
“如今她一个人撑着解家,这般狼狈地来求您,就是她活该!您当初被她拒绝后,在大明湖畔淋了一夜的雨,回去病了大半月,今日的雨不比那日小,也得让她病上几日!”
“去开门。”褚高明终于开口。
“大人!?”褚慈一脸不解,“刚刚开过了,您已经拒绝了,为何又开啊?”
“去。”
大门再度被打开,褚高明站在檐下,旁边是打伞的褚慈。
兰绮宁像一只被淋湿的猫咪儿,湿着眼看着他。
褚高明打量着浑身湿透的她。
“以前的你,连毛毛雨都不肯淋的。”
兰绮宁微微侧身,仰头看着褚高明,湿乱的头发没有减损她的魅力,反倒让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妖媚。
她认清是他,一把抓住了褚高明的衣袍。
“禇相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褚高明面无表情,俯下身子,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兰绮宁吃痛,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的雨珠滴落,落在褚高明的手背上。
冰冰凉凉,好似幼年时期,他中暑时,兰绮宁喂给他的夏日荷塘荷叶上的露珠。
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有如那大树飘零。
氤氲开来的池塘涟漪,那回不去的时光。
褚高明冷淡地开口。
“本相可以答应你救他,但有一个条件。”
“您说。”
“本相要你,今夜,好好伺候我。”
留冬被撞飞,菜谱也飞上天空,兰绮宁瞅准机会,跃起接住了那撕成两半的菜谱,宝贝似的捧进怀里。
就像捧进了安心,获得了这本菜谱,兰绮宁好像获得了全部的勇气和力量。
她站了起来,抱着那本菜谱,护犊子似的,对着潘敏芝怒目而视。
“大——大胆!”这次轮到潘敏芝亲自说这句话了,潘敏芝指着兰绮宁,怒不可遏,但依旧维持着端庄。
“留冬,把这个目无尊卑的奴婢给本夫人赶出府去!”
“奴婢是禇相大人近身伺候的身边人,任免由禇相大人决定,夫人还没有这个权利决定奴婢的去留!”
“好——好啊!”潘敏芝被气的上气不接下去,“留冬,去请相公大人!”
留冬有些迟疑:“夫人,夜已经深了,大人怕是已经睡熟了,这个时候叨扰他......”
“给本夫人去请!她要再留在这府中,这府中哪里还能有秩序,岂不是乱了套!如此大逆不道的奴婢,一刻也不能留在府中!”
留冬跑腿去请。
兰绮宁和潘敏芝对峙着。
潘敏芝无法理解,刚刚还低眉顺眼的奴婢,为了一本菜谱,就如此悖逆!
不过老鼠就是老鼠,等她请来大猫,看此等鼠辈还敢上蹿下跳!?
褚高明意外地来得很快。
比潘敏芝想象地要快。
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褚高明拒绝的准备,兰花儿赶不出去的话,等着留冬回来直接先把兰花儿关起来。
潘敏芝有什么要事去请褚高明的时候,都只能等他得空了才能一见。她不如褚高明心尖尖上的邵清姿,如果是邵清姿有什么要事,只要她院子里的挽秋去请,褚高明一定随叫随到。
有一次,邵清姿半夜病倒,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还在强撑着不让人去通知褚高明,说会耽误明日的大朝会,最后是挽秋瞒着邵清姿去请。
没想到褚高明很快就来了,并且惊动整个府上的人,府医匆匆赶到,褚高明甚至为此请假了明日的大朝会。
府中的女人,除了邵清姿,哪里有这样的待遇?
潘敏芝不禁有些吃味地想,她进府这么多年,甚至还未此侍奉枕席过......
而这次,褚高明竟来得比邵清姿那次还要快。
潘敏芝不做多想,立即上前,准备交代事情经过,褚高明却皱着眉头看着她身上的衣服,道:“谁让你把这个衣服穿在身上的?”
潘敏芝大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诰命服还没脱,同时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今夜没让兰花儿扮成邵清姿,不然邵清姿那标志性的带着枫叶元素的衣服一穿,她可就要完蛋了!
“妾身,妾身......”潘敏芝一瞬间竟有些百口莫辩,褚高明又道,“还不赶紧脱下来!”
潘敏芝赶紧慌慌张张地脱衣服。
褚高明看到潘敏芝的珍珠头面和诰命服装,已经把事情猜出了一大半。
褚高明望着兰绮宁,看着她手中紧紧护住的菜谱,上面依稀还有成宜君三个字。
她啊,还是那样一个恋旧的人啊......
褚高明心头微微柔软。
“糊涂东西!这是只有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才能穿上的,你无品无级,穿这个衣服是僭越,是欺君!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褚高明对着潘敏芝教训着。
“你向来敦厚大度,本相一向放心你,今日怎会做出这种拖累相府之事!?”
兰绮宁一直都很平静,他静静地看着褚高明的表演。她清楚褚高明这是言重了,以他的手段,这件事情传不出梅冬阁,更何况就算传到皇帝耳中,褚高明也能保的下来。
只要褚高明有心,什么都能保的下来。只看褚高明有没有心,就像那郭灵容,郭灵容还没提呢,褚高明已经主动替她藏起奏折,遮掩下来,欺君罔上了。
都是褚高明的妾室,他一定一视同仁,今日这般教训,是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吗?
他是在教训她,不要痴心妄想吗?
可她何曾痴心妄想过?
潘敏芝脱着衣服,似乎想好了措辞:“妾身今日是去南院逛逛,意外就见到了兰花儿。兰花儿很热情,见到妾身便邀请妾身到她房间里坐坐,妾身便看到了这些琳琅满目的华贵之物,便动了心思,说要试一试,兰花儿很大方,说妾身可以随便试。妾身试完了,有几样东西特别喜欢,便问可不可以借用几天,兰花儿欣然答应。而这一品诰命夫人礼服,还是兰花儿担心妾身穿不好,陪着妾身到梅冬阁,手把手指导妾身的留冬,给妾身穿上的......”
褚高明本来还有点明媚的心情突然晴天霹雳。
潘敏芝絮絮叨叨的解释褚高明已经听不进去了,褚高明捕捉到关键,立即扭头质问兰绮宁。
“兰花儿,这是本相命你好好保管的东西,你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人穿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本相放在眼里!?”
兰绮宁从地上爬起来,解释道:“潘夫人是大人的如夫人,潘夫人想要试用大人的什么东西,身为奴婢有什么资格阻拦吗?”
褚高明被兰绮宁一怼,注意到兰绮宁身上的古怪衣服:“你这身上穿的又是什么?”
“这是......”潘敏芝赶紧见缝插针解释,免得兰绮宁多嘴,但被褚高明打断。
“一点也不适合你。”
潘敏芝咂舌,收回自己的话。
褚高明看了潘敏芝一眼,对着兰绮宁道:“别人让你穿什么衣服你就穿什么衣服,你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吗?”
兰绮宁撇过脸去:“奴婢是奴婢,如夫人要奴婢穿什么衣服,奴婢有选择的余地吗?”
“那本相交代你保管的东西,别人让你给她你就给了,你难道一点也没有把本相放在眼里吗?别人如果要,你就不会搬出本相吗?退一万步说,你这个拜高踩低的女人,不是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吗?”
褚高明的话中颇多讽刺,兰绮宁仰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褚高明。
在褚高明眼里,就是这样看自己的吗?
兰绮宁爬上楼顶,四周空旷透风,这大冷天日日在这里抄书,怕是要冻成冰棍了。
保暖措施得做好。
兰绮宁把经书堆放完毕,又去楼下搬来打扫卫生的工具,仔仔细细地把阁楼最顶层打扫了一遍,给自己打造了一个适合抄书的环境。
全部弄完,一抬头,才发现快要天亮了。
兰绮宁已经累得不行,困得不行了,她脑袋一歪,不受控制地倒在抄书的小案前,睡着了。
好困啊......
话说回来,她已经连着两天睡觉,不沾床了......
——
昨夜的事情到底还是闹开了。
潘敏芝和夏明姬关系不错,次日便给她通了消息。
夏明姬一边剥着一只死猫的皮毛,一边听潘敏芝的控诉:“这个兰花儿这么厉害,还敢顶撞你?”
“可不是啊!夏姐姐,你可要替妹妹我做主啊!”
划拉一声,夏明姬剖开死猫脑袋的皮毛,将整个头骨剥了下来。潘敏芝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胆战心惊,真无法理解夏明姬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做这种事情的,并以此为乐。
“褚相府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女人存在。”夏明姬又一下划拉,破开死猫整个肚腩处的皮毛,“上回儿,相公因为我在他的院子里行事被他说了,这回儿我不在他的院子里行事,我看他还能管得了我!?”
“哼,一个奴婢而已!我可要把上次没玩够的给玩回来!”
夏明姬跃跃欲试,三两下就剥好了死猫的皮毛,净了净手,就要往阁楼赶过去,倒是容夏拦住了她。
“夫人,您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再去?”
夏明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染血的云锦袍子,无所谓地道:“一点点而已,不碍事啦~”
“夫人!”容夏再度劝诫。
“就这么一点点血而已,况且,要是我这样浑身带血地过去,能吓到那个兰花儿,不就更好了吗?”
夏明姬满脸天真,潘敏芝干脆捧了几句,容夏遂不再说了。
这样寸土寸金的云锦,夏明姬就这样随随便便染了血,这整件衣服就是毁了。真是夏家财大气粗不怕折腾啊,潘敏芝嫉妒地想着,过去她未出阁前,因为学着嫡妹的榜样,可不敢这么奢侈浪费!
不敢不代表她不想!
夏明姬蹦蹦跳跳地,就往阁楼赶去。原本还是开心的,上阁楼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嫌弃厌恶起来。
“这什么破地方!脏死了!”一个不嫌血脏的人都无语起来,“我现在不开心,非常不开心。等我上了楼顶,我要那个兰花儿花费十倍百倍千倍的经历,让我开心起来,弥补我走这破楼梯的不爽!”
兰绮宁是被一盆热水浇醒的。
裸露的皮肤处全被烫红了,兰绮宁直接疼得跳了起来。
偏生那便夏明姬还在跟潘敏芝烦恼,从厨房烧了热水过来走这么久的路凉了不少,要得十足的烫才好。
潘敏芝赔笑着,只赞夏明姬的方法好,兰花儿醒了,效果立竿见影。
现在的她非常清醒,没有一丝困意。
兰绮宁第一反应不是感受自己被烫伤了多少,而是看向一旁备着的经书。
经书盖着锦布完好无损地放着,兰绮宁看着,松了一口气。
幸好经书没事,她经不起再一次失去经书了,要不然真的没地方找了。
“醒了啊!陪我玩玩,兰花儿~”夏明姬注意到兰绮宁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经书,但她还是没打算拿经书作筏子。
玩过的东西,她不想再玩第二次。
因为无趣。
兰绮宁勉为其难地走到夏明姬和潘敏芝前面,福了身子:“见过两位夫人,请问夏夫人想玩什么。”
兰绮宁在她们面前行礼,那一张烫的起皱发红的脸瞬间放大,夏明姬放肆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要是邵氏那个清高鬼有一天也被烫成这样也就好了!我看她还怎么端庄持重!!!”
兰绮宁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在这些妾室的口中听到邵清姿这三个字了。
她们每次针对她,都是因为邵清姿。
“你说我想玩什么,自然是上次没玩完的东西啊~”夏明姬说着,遥遥一指容夏和留冬一起抬上来的大匣子。
潘敏芝瞧着,拿着帕子掩了眼口鼻,窃喜。
兰绮宁眼神顿时黯了下来,她清楚,夏明姬不是潘敏芝,做事会没有顾忌,不会被她用褚高明唬到。
夏明姬有夏太后撑腰,完全不再怕的!
夏太后的亲哥哥没有女儿,夏明姬是夏家如今三代数去唯一的女小辈,其被娇宠程度,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做皇后本都够格,但是因为如今的皇帝在登基前已有正妃,且夏明姬本人厌恶耽于酒色的皇帝,遂没有入宫。
“哎呀~今天,先玩什么呢?”夏明姬兴致勃勃地打开匣子,抚摸过放在最上层的每一件“工具”,认真地挑选起来。
兰绮宁咽了一口口水。
都说上刑前的等待是最折磨的,人死时倒也才一刀就断了气,没了直觉,倒也不痛苦。
如今兰绮宁正处在这个阶段。
兰绮宁盯着夏明姬的动作,想着自己该怎么办——跑?容夏和留冬两个大丫鬟死死守着进出口,她跑不出去;跳——这个阁楼足足有三层楼高,她要是跳下去,不死也是残废。
就算是瘫痪了,顾忌还要被夏明姬拉起来,继续玩。
夏明姬举起一把解剖刀——这把刀是刚刚夏明姬扒猫皮用的,上面还残留着可疑的痕迹。
“早上扒了一只死猫,沉默的很,无甚趣味。还是要半死不活的才好玩,又会叫,又不会乱动~”
“容夏留冬,按住她!”夏明姬拿着解剖刀往兰绮宁的方向一指。
这是打算不用麻沸散就直接活剥了!
潘敏芝退后了两步,脑中已经描摹出一回儿兰绮宁惨叫的情状了。
说起来,或许夏太后没有强求这唯一的侄女入宫,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吧?
容夏和留冬上前,一步步地把兰绮宁逼退,三两下,兰绮宁就被赶到了阁楼的最边缘。
兰绮宁立即跪了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弱弱地解释着:“我......我不是没把您放在心上......”
“本相不听你怎么说,只看你怎么做。就看你现在,这些是本相亲自为母亲寻得珍藏的孤本,全被你毁了!”
“是奴婢的错!”兰绮宁猛地磕头,“对此奴婢无言以对。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拯救这些孤本。等奴婢复原好这些孤本,大人要怎么罚奴婢都毫无怨言!”
褚高明微微顺气:“本相倒想知道,你要怎么复原这些孤本?”
“这些孤本的封皮是用布绢制成,并没有脏污内部。奴婢一定立即将封皮替换,完好如初。脏污最严重的那本孤本,奴婢会重新抄写替换,将纸质做旧,必不会让大人和太夫人失望!”
兰绮宁低着头跪着,言之凿凿,自信且坚定,褚高明嘴角弯了弯,嘴上道:“若让本相和太夫人不满,本相要你好看。”
“是,奴婢谢大人恩典!”
兰绮宁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着月光,褚高明看到了她额头上磕出的红痕。
磕的是有多重,才会在黑暗中也这么明显。
褚高明怒意又至:“饿了,哪还有精力把经书抄好!?本相不允许你饿着肚子,毁了本相献给母亲的心意!你要明白,这是献给母亲寿诞的,糊弄不得,就算没有今夜这遭事情,本相也不要你吃不饱饭没力气写的歪七八扭的字!以后不允许你饿着肚子伺候本相。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兰绮宁敛眉恭顺,她能感受地到褚高明的怒意。
她个奴婢,毁了主子心爱的东西,没有被发卖,已经是主家的仁慈了,她不该奢求更多。
至于褚高明对郭灵容的维护,那更是她不能奢望改变的东西。
“现在,本相命令你先吃饭!你,现在去厨房,把厨房给本相备着的宵夜端过来,本相要亲自看着你吃完,然后好好地盯着你把经书复原!”
主子说什么奴婢就得做什么,没有自我,兰绮宁在褚高明的怒意之下,前往厨房。
褚高明的宵夜看起来十分丰盛,多到让人疑惑他用过了晚膳之后,真的吃得下这么多东西么?
兰绮宁不想那么多,达官贵人吃一半丢一半很正常,宫里的那些贵人,还有一道菜不吃超过三口的规矩呢。
兰绮宁把宵夜端回来,就在自己抄写经书的小案上用了。当然,那些笔墨纸砚此时都放到了地上,免得二次脏污。
这个小案满满地都是刚刚臭熏熏的呕吐物,这个用餐条件算得上恶劣,就算这道豆浆山药粥味道香浓,红色的枸杞在奶白色的粥上点缀,配上芋泥蛋卷,看着令人食指大动,但兰绮宁只闻得到呕吐的臭味,且心里想着赶紧去复原经书,吃的飞快,也不敢多吃,呼啦啦喝完一小碗粥,吃了两根蛋卷,意思意思便要放下,褚高明又开口道。
“剩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本相还会吃你剩下的东西?本相不喜欢浪费食物,命令你吃干净!”
兰绮宁这才又盛了一碗,夹起一块虾酥配着吃。
兰绮宁虽然饿,但是这个臭味让她实在没什么胃口,且刚刚胃还过了一遍馊饭,越吃越恶心。
兰绮宁抬头看了一眼褚高明,她清楚,要是不识抬举不吃干净,褚高明指不定要怎么发作呢!
一切只能顺着褚高明的心意来,兰绮宁忍着恶心,把全部的夜宵都吃了进去。
兰绮宁耐心地吃着,褚高明也就真的在旁边看着等,也没有去干别的事情,她不禁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褚高明也曾这样看着她吃饭,那个时候,褚高明望向她的眼神饱含爱意,跃跃欲试,等待着她对他厨艺的夸奖。
当然此去经年,此情此景皆与当年不一样。
兰绮宁莫名鼻头一酸。
褚高明是会烧火做饭的。当年他和做外室的母亲褚氏在被断了来自解国公府的钱财资助后,囊中羞涩躲住在坟头村,和兰绮宁一家有了往来。
褚氏外室出身,学的都是那些以色事人的手段,还巴望着自己的容颜青春常驻让解国公心意转圜,怎么可能舍得十指下阳春水干活,于是年纪轻轻的褚高明便肩负起了照顾母亲日常起居的责任。
兰绮宁的母亲成宜君是当地一个落魄秀才之女,嫁给了彼时还没发迹的兰父兰乙埋,而后兰乙埋进京赶考,一去数年杳无音信。成宜君心善,心疼褚高明还没灶台高就要照顾母亲,经常会多做一些饭让兰绮宁送去。褚高明也不好意思日日白得人家施舍,会经常来给成宜君打下手帮忙做饭。
......
错过的,就错过了。
不知是回忆太过令人沉溺,不知不觉间,兰绮宁面前的碗已经见了底。
“吃完就把餐具送到厨房,本相不喜欢没规矩的人。”
褚高明随意地使唤着,兰绮宁乖顺地应了。
兰绮宁从厨房回来,搬来水桶,一点一点地清洗着案上的脏污。
这水好冷,冷的她手疼,冷的她心痛。
想当年,褚高明为了让她不洗冷水,还会特地给她起灶烧火热水;农村柴火珍贵,褚高明为了不增加负担,常常天没亮就上山砍柴,只为兰绮宁醒来的时候,有热水可用。
小小的少年,背着有他高的柴火篮子,摸着黑进山,只为了心爱之人更好的生活条件。
她将布绢的封面浸进水里,想着只这一块布,就比她现在整个人都珍贵得多,她就觉得可笑。
她可笑自己,兜兜转转,沦落到这个地步。
全部折腾好已经天明,她熬了一整夜,终于勉强把经书复原。
她勉力一笑,在案桌前晕了过去。
褚高明已经上朝去了,她的成果无人验收。
她好困啊,先睡一会儿吧......
——
照夏阁内,夏明姬正享受着下人的按跷,听着心腹容夏讲,刚刚她途经潘敏芝的梅冬阁的时候,听到宜春和留冬聊天,说府里来了个新的在书房伺候的女婢,容颜绝色,还有几分像邵清姿。
沉默。
良久。
褚高明开口。
“兰花儿,你起身,给夏氏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
兰绮宁闭上眼睛。
可笑她为什么对褚高明还有希望。
一个奴婢而已,褚高明为什么要对她偏私,为什么要为之得罪夏太后唯一的一个堂侄女。
可笑她刚刚听到褚高明“住手”的声音,心中还存了几分温暖,为之落了泪。
兰绮宁叹了一口气。
兰绮宁抬起手来,撑着地面,缓缓地站起身来,满身的泥污和血迹,以一种类似于僵尸的形态,走到夏明姬面前。
换做旁的闺秀,看到这样的兰绮宁,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了,可夏明姬却笑嘻嘻的,得意地等着兰绮宁的服软。
夏明姬喜欢欣赏活物遍体鳞伤、垂死挣扎的模样,越狼狈越令她兴奋。
兰绮宁没看夏明姬,而是死死地盯着褚高明。
兰绮宁就这样,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目光,看着夏明姬背后的褚高明,朝夏明姬跪拜。
第一拜,兰绮宁能够察觉到,褚高明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但他终究什么都没做。
兰绮宁看在眼里,感受着他的无动于衷。
起。
第二拜,兰绮宁动作机械,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夏明姬高兴的拍手叫好。
伤口牵动着心,刺痛牵引着堵在心口的钝痛。
或许这样的心痛,就是褚高明想要让自己体会的。
再起。
第三拜,兰绮宁的额头渗出了血,她好像看到褚高明的手动了动想要伸出,但似乎是她太疼了的幻觉。
不再去看,不再期望,这就是他的报复。
终于拜完了。
夏明姬是小孩子性子,事情让她满意了她就开心了,说走就走,不用再多废话。
兰绮宁看着夏明姬远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
“阿宁!阿宁!”
兰绮宁迷迷糊糊的,如在梦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唤她,但她沉在一片黑暗中,怎么也看不见其他东西。
恍恍惚惚,依稀好像很远的地方有一道光。她摸着黑向前奔跑,光越来越亮,从最开始的不辨方向到追寻光的方向。
光芒缓缓晕染,勾勒出一位穿着深蓝色粗布交领短褐的少年,同样朝自己奔来。
他向自己伸出手。
她毫不犹豫地搭上手。
那个少年一脸严肃地,拉住了她的手。
该往哪个方向?
他们奔向对方,相向而行,但去的方向不同。
兰绮宁猛然惊醒。
兰绮宁还是晕晕乎乎的,反应了一会儿,她看到坐在床边的褚高明的一脸焦急的模样。
她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她眨了一下眼睛,再看,褚高明一张冷脸,刚刚担心的模样确实是幻觉。
门口处,褚慈无声地快速地拉走府医苏大夫,府医苏大夫还在一脸懵逼,刚刚他赶过来的时候,丞相大人还毫不嫌弃地抱着这个女人往自己的榻上放。明明这个女人身上脏兮兮的,弄脏的可是御赐的朝服!禇相大人不仅一点都不在意,还催促他赶紧过来诊治,怎么出去换了套衣服,就一副有仇似的表情。
这变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快。
褚高明早已换上干净整洁的常服圆领袍,是兰绮宁喜欢的月白色绣曼陀罗华纹样。
兰绮宁压根没在意褚高明换了衣服这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是在褚高明书房背后的寝室里。
她只看到,褚高明对着她,一副她欠了他许多还不起的东西的讨债的欠打模样。
兰绮宁在床上动了动,伤口还在疼,很疼。
兰绮宁一直没说话,褚高明主动开口道。
“兰花儿,本相替你解了围,你可感谢本相。”
兰绮宁在心底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若不是褚高明,她根本不会遭此劫难,但她还是规规矩矩地表示了感谢。
褚高明目不转睛的看着兰绮宁,见她眼神飘忽,心有余悸,眼里的谢意根本就不是真心的,顿时觉得生气起来。
“兰花儿,你是傻子吗?那夏氏要打你你就生挨着?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身子金贵,是要给本相的母亲抄写寿礼的!寿礼不能有失,本相的母亲一旦为此折寿,你担得起吗!?”
兰绮宁的心往下坠了坠,立即告罪道:“奴婢有错。”
“你错在哪里了?”
“奴婢错就错在,奴婢是奴婢,而夏夫人是主子,奴婢拗不过主子,只有挨打的份。至于寿礼,奴婢刚刚只是疼得动不了,骨头却没伤,不会耽误抄书的,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你是在埋怨本相!?谁允许你这么跟本相说话的?进府当奴婢是你自找的,是你欠本相的。赎罪之人,这就是你的修行!”
“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想通了,就来告诉本相答案,然后继续把寿礼抄了!”
褚高明说着,干脆地站了起来,负手走了出去。
兰绮宁一脸懵逼。
想通,要想通什么?
她今日被夏明姬欺负,难道还有什么错?
是了,夏明姬怎么会有错,她把自己打成这样,一点惩罚都没有,褚高明只是觉得夏明姬脏了自己的院子,反而是作为受害者的自己,还要思考自己错在何处。
他心疼的是自己的院子,而不是她这个人。
兰绮宁摇了摇头,没有办法,现在他是主子,她这做奴婢的,只有顺着他的份,没有别的办法。
兰绮宁看向床头柜上的伤药,应该是他留下来的。
奴婢是主人的财产,有谁希望自己的财产有失?褚高明还指望着兰绮宁抄写的经书去给褚太夫人尽孝道呢。
兰绮宁不疑有他,拿过桌面上的伤药,可怜兮兮地给自己上药。
那藤条上沾了辣椒水加了能让人痛觉加倍的药物,好似女子生产一般疼,是以兰绮宁才受不住,但筋骨是没伤的。
兰绮宁心道藤条是夏明姬最轻度的一个刑具,若是整个匣子玩下来,她怕是连骨头都要碎了的。
这样想着,兰绮宁便想着怎么讨好褚高明。到底今日是他救了自己,在这个府上,只有褚高明能够制得住夏明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