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的死亡。
我活着就是给他们蒙羞。
在他看来不过是完成了李沐瑶的嘱托，和我玩了一场游戏。
却不知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豪赌。
我拿出了我所有的勇气，我以为会是一场重生，没想到等待我的却是无尽的深渊。
我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融化的湖水，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冰层裂开，我坠入湖底。
那样那样冷。
痛苦的感觉很快就淹没了我。
昏迷前，我仿佛听到了远处出来的马蹄声。
「父亲已经同意了，快点回府准备，我要迎娶阿音！」
「可是少爷，夫人她不见了。」
最后是小厮在湖面上找到了那只镯子：「这不是公子你送给夫人的镯子吗？难道夫人她……跳湖了？」
他神色慌张地跌落下马，冲过来：「不可能的，阿音不会离开我的——」


我：「你已经是我儿的媳妇了，你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日后要谨言慎行，若是出现和外男纠缠的破事，我定不饶你！」
就这样，我从十五岁开始就守寡，一守就是十年。
我爹升了官，娶了一房小妾，生了个儿子，生活美满。
苏府因为有我这个寡妇，让陛下动容，赏了块贞洁牌坊，苏夫人的小儿子也在官场平步青云。
一切都很好。
除了我。
每天要按照婆母给我立下的规矩，一遍遍地擦拭我夫君的牌位，活得像行尸走肉。
我以为我的一生都要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天里，直到顾云深的到来，我才知道，我可以像人一样活。
我知道我该守着规矩，不该仰慕他的才华。
不该被他吸引。
更不该在他抱着我的时候意乱情迷。
我知道一旦这样做了，我的下场就是个死。
所以我下定决心抛下一切和他一起走。
那是我第一次出门，陌生的道路让我害怕不已。
过往的行人让我觉得他们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
我走了很多很多的路，一路胆战心惊，中途还下了很大的雨，可即便这样也没有浇灭我的决心。
跌跌撞撞中，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了他的面前。
却听到他语气轻佻地说：「我已经破了她的身了，你拿着这块染血的帕子给你夫君看看，这样他知道了他喜欢的女人早已失了身，也就不会惦记着要把她娶进门了。」
他随手丢过了一块帕子。
我看得清清楚楚，上面鲜红的是我初夜的落红！
当时我羞涩不已，不准他拿，他却笑着对我说：「那可是你真心爱我的证明呢，我可要藏好了。」
现在他却堂而皇之地把东西拿出来，拿着我的名誉和尊严，哄他的心上人开心！
那个女人我在苏老夫人生辰上看到过，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李沐瑶。
传闻和顾云深是青梅竹马。
却不知道两人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顾云深暧昧低语：「我算是完成你的嘱咐了，那你要如何感谢我？」
李沐瑶打趣：「你这么
守寡十年，我被顾云深引得破了身，
东窗事发后，
我爹把我逐出家门，
婆母要放火烧我，
奄奄一息的我逃出升天，
我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去寻他，
一路奔波后我倒在了他府邸的门口，我以为他会把我温柔地扶起，
却不料见到他怀里拥着另一个女人。

「我已经破了她的身了，你拿着这块染血的帕子给你夫君看看。」
「他若是知道了他喜欢的女人早已失了身，也就不会惦记着要把她娶进门了，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拿出我的落红帕，把我的自尊完完全全踩在脚底！
女人笑问：「那个寡妇你要怎么处理？」
「现在也就图个新鲜罢了，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
我万念俱灰，
原来我以为的爱也不过是他哄心上人的游戏罢了，
既然如此，不必麻烦了，我走便是。

——
回去的时候下起了滂沱大雨，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想起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
自以为是遇到了这辈子的良人，却也不过是他们手里有趣的物件。
我再也没有力气，径直倒下。
顾云深突然来了，下了马飞奔过来，轻柔地将我扶起：「怎么额头那么烫？」
他拿来了汤药，一勺一勺地喂我。
不嫌我脏地擦掉了我嘴边的苦水，心疼地抱着我，抵着我的额头：「阿音，快点好起来，这次等你恢复后，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好不好？」
我的眼角划过了一行泪。
他知道我等了这句话有多久吗？
我想让他带我走，不管去哪里都好。
日复一日，他始终都没有开这个口，我也明白，我这样尴尬的身份终究是高攀不上他的。
我爹是一个小县令，前些年犯了点事，为了保住小命就把我嫁给了快死的苏小将军冲喜。
成婚当天，还没有来得及入洞房将军就死了。
我害怕地想逃，苏老夫人让人绑了我和尸体睡了一晚。
还警告
。」
顾云深也不反驳，顺着她的话说：「也好，她品味不如你，一定喜欢这种大红大绿的东西。」
然后这钗就落到了我手里。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也不需要这般施舍。
我推脱：「这东西太过贵重，我不适合。」
「何况我还是个寡妇，戴着这么鲜艳算什么？」
他赶紧安慰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你很好，真的很好。」
他把金钗插进我发中。
看着镜中的自己，恍然想起了从前。
第一次赴约的我也是这样，对着镜子戴了一次又一次的钗子。
总觉得太俗或者太丑。
拿上拿下了不知道多少次。
我以为我是真心交付，那天听到他的原话却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很容易就骗到手了。」
当他拿着我的落红向人展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付出的情爱是一文不值。
我把金钗摘下了。
「不喜欢？是了，你喜欢字画，我去取来。」
可一推开门，他发现我珍藏的字画都不见了。
他惊愕不已。
我说太贵重了，都收拾起来了。
「哪怕再贵重也不比不上你，既然你喜欢，我再给你寻些来。」
我说不用了。
因为我都烧了。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来的时候清清白白，死后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何况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知道外面湖水的冰什么时候会融化。
「快了吧。」
我点点头，那就好。
到了融化的时候，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你喜欢看湖？」
他显然是误解了我的意思：「等春暖花开了，我带你去。」
说话间，他把一个镯子塞进我手腕里。
「你这里有个伤口，先拿这镯子挡挡，以后给你买个更好的。」
我抬头看着他，不敢相信，人怎么能有两幅面孔呢？
眼前的顾云深对我柔情似水，可却在背后如此诋毁我。
那天不光有李沐瑶在，后来又来了一个年轻公子。
笑着打趣他：「顾兄，你和
我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骗他：「没事，就是一点小伤口，婆母总会这样刁难。」
顾云深眉心紧皱，好像是很心疼。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瓶药。
身边的丫鬟惊呼：「公子，这可是御赐的金疮药啊。」
「是，可就算再珍贵，也比不上你的安危。」他对我说。
我闭眼。
是该感动的吧？
可我那天看到李沐瑶养的金丝雀快不行了，他也是这样神色慌张地掏出来那瓶药。
也许我在他眼里，就和那只金丝雀一样吧。
喜欢了就逗弄一下，不喜欢了就丢在一边。
他靠近我，我轻轻推开他：「我倦了。」
他愣了下，好像是第一次我这样拒绝他。
「那好，你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醒来后，我才发现，我已经被挪到了别庄。
那是顾云深的私产。
他曾经带我来过，这里还有一处天然的温泉，丫鬟告诉我：「日后等你伤好了，再去泡上一泡，那些疤定能消除。」
「说起来公子对你可真好，昨天小姐你烧得滚烫，又不肯让人来医，公子就抱着个冰块，等自己冷了后再抱着小姐你。折腾了大半夜，小姐的烧这才退了。」
「这是地契，公子说过几天去官府留个底，这庄子以后就是小姐你的家了。」
我盯着那份地契，推开了。
曾经两情缱绻时，我多想要和他有一个家。
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这次病后，我脾胃不佳，水米不进。
顾云深神色着急，他想方设法给我换口味，还给我找来了我家乡的厨子，只为让我吃上一口。
「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也不会个办法，人会垮的。」
「哎，你知道你这样我会多担心吗？」
他送给我一只金钗，想博我一笑。
「我知道你素惯了，不喜欢这些，快点好起来，以后为我梳妆吧。」
我是不喜欢。
因为我看到李沐瑶头上也戴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金钗。
她嗤笑一声：「谁会用这么俗气的东西？拿走吧，你不如去用这东西哄你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