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当然是因为楚楚小姐值得了？她可不像那个会沽名钓誉，拿着仙丹骗人的那位大小姐一样呢。”
“当初将军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时候，楚楚小姐不顾一起冲到了边境，冲进了尸堆中，在剑雨中将将军背了出来呢，甚至为了替将军挡箭，伤及了肺腑险些一命呜呼。”
”将军回京后知道是楚楚小姐救下了他，当场就发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让楚楚小姐一生无虞。”
我浑身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手摁住了腰间的伤痕，那时那一年我背着哥哥冲出敌军的包围时，被对方一剑捅穿留下的伤疤。
现如今听到的这些话，又像是一把利箭刺进了我的心脏，疼到我几乎无法呼吸。
外面，云月屋里的丫鬟也开口了。
“我们夫人疼爱楚楚小姐，也是因为当初夫人小产下红不止，几乎血都要流空了，太医说若是能够有一位与夫人八字相合的女子为夫人献出心头血，说不定可以救下夫人。”
“要不是楚楚小姐偷偷放了自己的心头血给夫人用，夫人怕是会没命了。”
“夫人知道真相后就抱着楚楚小姐说，以后楚楚小姐就是她最宝贝的人。”
最宝贝的人？
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让她幸福？
那我呢？一路驾马疾驰到边境，生生累到呕血的我，从死人堆里背着哥哥边哭边往外爬的我，被敌人一箭射下悬崖的我，为云月献出心头血险些失血过多没命的我。
又算什么呢？
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哭自己的苦，笑自己的傻。
好久，我从枕头下面翻出来一个锦囊，那是将我从悬崖下救出来仙人，送我入京的时候留给我的。
“柳霜，你有慧根，应该入仙门。若是有一天你想好了愿意斩断前尘往事，一心寻道，便烧了这个纸鸢，便会有仙法将你送至蓬莱仙境。”
“只是你要知道，一旦你选择修仙，那你就要斩断前尘往事，断绝六情。不管你过去的身份多么的高贵，卑微，都会在顷刻间被抹去。
那个时候，我说：“抱歉，仙长。凡尘中有我割舍不下的家人。”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我将那纸鸢丢入了烛火中：“我愿意断
绝亲情，抹去我在凡间的所有。”
“你刚刚在说什么？你要断绝什么？”哥哥正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烛火里腾起一阵火苗，脸上露出疑虑：“你烧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看着火苗，轻轻开口：“断绝以前的事情，烧掉了一些没用的东西罢了。”
哥哥想了一下，宽慰我：“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的确需要断念。你让丫鬟们去做，你身体还没好，闻不得这些味道。”
云月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有些犹豫的开口：“霜儿，之前为你定下的及笄宴会，如今你伤成了这样，怕是不能参加了。但毕竟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
“那就让柳楚楚代替我吧。她毕竟也是相府的小姐不是么？”
云月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有些犹豫的开口：“霜儿，之前为你定下的及笄宴会，如今你伤成了这样，怕是不能参加了。但毕竟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
“那就让柳楚楚代替我吧。”
那天我躺在床上，除了听到密谋的事情，也听到他们说早就计划好了，乘着这个机会给柳楚楚大办一场及笄宴会，当众承认了柳楚楚也是相府千金小姐的事情。
哥哥早就准备好了，要用家世为柳楚楚背书，好让柳楚楚更能讨得皇上的欢心。
云月也早早就花了重金派人出海去寻找最大最好的珍珠，又求了宫里的娘娘给了恩典，命尚衣局的绣娘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为柳楚楚绣成留仙裙。
听到我这么说，哥哥跟云月喜笑颜开。
哥哥无比的欣慰：“经此一事，你懂事了很多。”
云月更是抱着我：“霜儿，虽然这次我不能给你准备一场及笄礼，但你放心，等到你成婚那日，我一定会好好的为你准备。”
都是假的，她不会再遵守曾经与我定下的约定，而我也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
我与你们，就此别过，此生，再也不复相见。
及笄礼那日，宾客云集。
柳楚楚众星捧月的站在人群中，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哥哥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故意为之，让人将我抱出了房间，放在了亭子里，能够看到人群的欢闹。
柳楚楚看到我被抱出来，立马走了上来，握住
带着愧疚。
我只觉得疲惫。
他们把我害成这副样子，如今还装作这样担心愧疚的样子做什么呢？
我从她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没事，你去休息吧，看你神色实在疲惫。”
见我依然如往常一样平静，她松了口气：“你好好的休息，有事情便让下人喊我。”
院子里下人们忙忙碌碌的。
婢女声音大到我不费力气就可以听到。
“这可是夫人专门请来画师画的小像，你们要收好了，回头给大小姐带进宫里。”
那张画像被她们展示出来，画像上是我哥哥和云月，中间是柳楚楚。
似乎还有哥哥的提笔落款“家和万事兴”.
好一个家和，他们三人一家，唯独没有我。
“这是将军每年生辰给大小姐准备的礼物，这是夫人每年生辰给大小姐亲手绣的绣品。都收好了，回头也要跟着大小姐一起进宫。”
每一件都能看出送礼者的精心。
我有些恍惚，我有多少年没有收到过来自他们的生辰礼物了？
每一年他们都会劝我：“若是楚楚看到你有我们给的礼物，她一定会伤心的。”
“我们都陪在你身边了，礼物也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倒是楚楚比较可怜，既没有亲人也没有礼物。”
我心甘情愿的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再也不提要礼物的事情。
原来到头来，没有亲友又没有礼物的人，是我啊。
“这些箱奁是什么啊？”
一个眼熟的箱奁被抬了出来，我心狠狠的被揪起来。
那个箱奁是我跟云月交好的第一年，我亲手挑选的木材，亲手画的花样打造出来的箱奁。
婢女掀开箱子，里面全部都是我曾经送给云月的礼物，绸缎和绣品。
破破烂烂，早已失去颜色，一看便是长期丢弃不得妥善保存导致的。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夫人说这箱子都是不用的破烂，让你们拖出去烧了就是了。”
我心如刀割，泪水打湿了我的被褥。
为什么，明明当初说好要一起携手到老，比亲姐妹还要亲密无间的友人。
却变成了这样陌生冷漠了呢？
“楚楚小姐可真受宠啊，若是我能有这样疼爱我的哥哥和嫂子，我愿意拿一切来换
，我一直紧闭的卧房门被人打开。
是柳楚楚领着她的丫鬟站在门口。
“好姐姐，谢谢你把获宠的机会送给我，我们也有一个大礼要送给你呢。”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虚弱的开口，却只能看着她冷笑着对着外面的人招招手。
屋外站满了前几日侮辱过我的乞丐，他们不顾我的尖叫，将我一路拖到了大门口。
所有路过往来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奚落，鄙夷，厌恶看着被他们压在身下的我。
“救命......救救我....”我挣扎着，嘶吼着。
可是无人在意，他们只是在看热闹。
“天哪，我刚看到东院戏台子在演千金大小姐跟乞丐的风流事儿呢，竟然说的就是相府的大小姐啊！”
”我还以为她多么的清纯出尘，真的是在世神女！原来是个婊子！那她那些拿来救人的丹药是从哪里来的啊！“
“说不定她根本就不会练仙丹，都是靠着这副身子成了那些仙人的炉鼎，靠下贱的行当换来的丹药呢。”
“你居然敢拿那些丹药来救人！让我们这些无知的百姓吞下，真是污了我们的口舌！你这毒妇！”
他们一边谩骂我一边呼唤：“大家快来瞧瞧！曾经被我们尊敬的仙女，原来不过是个满身污秽、用肉体换药的荡妇！看看她到底有多下贱，真是丢尽了脸！”
“荡妇！荡妇！搞死她！搞死她！”男人们满脸凶恨和欲望，吐沫横飞的叫嚣。
“真是贱人，婊子，把她浸猪笼！”女人们一口一口唾沫吐在我身上。
孩童们拿着石子不断的砸在我的头上。
我恍惚的看着眼前这些平日对我恭恭敬敬，满眼都是感激的百姓们。
平日里会不住的说：“谢谢女仙医救了我的”的嘴巴里此刻全是污言秽语。
没人在意我的求助，也没人想过我在遭人迫害。
我喉咙间的求助全部消散。
原来，这就是哥哥和云月谋划的闹剧呢。
哥哥驾马而归，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下马，怒吼着把人群驱散。
云月也从府中适时冲了出来，用外衣挡住我。
“侍卫是干什么的！那么多的乞丐冲进来，你们都不知要拦住的么！”
他们还在演戏，演的那么逼
会走的远远的，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柳楚楚却轻笑一声：“姐姐，你只有死了，我才能放心啊。”
说完，她就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乞丐把我带走。
可是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柳楚楚立刻神色一变，弄乱自己的头发，掌掴了自己一个耳光，撕开了留仙裙。
“救救我，救救我！！”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进宫进献仙丹的，我也不该留在家里的。你让那些人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楚楚！”哥哥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我，抱住了柳楚楚。
云月也看到了柳楚楚狼狈的样子，红了眼圈，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护在她的身上。
“别怕，别怕，嫂嫂来救你了，快叫大夫来啊！”
他们抱着楚楚，不断的询问关心她的情况，从头发到脚后跟，每一个细节都被反复查看。
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被哥哥一脚踢在了胸口，旧伤反复，我呕出一大口血。
柳楚楚躲在哥哥的怀里不断的发抖，哭的不能自已：“我担心姐姐因为我不开心，想过来跟她道歉，没想到姐姐竟然指使这些人把我往厢房里拖。她还说.....”
“她还说，凭什么我能好好的，她要让我也尝尝乞丐的滋味......”
“哥哥，嫂嫂，你们别怪姐姐。姐姐她只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她不是故意想欺负我的。”
哥哥脸上的怒意滔天：“柳霜！你个毒妇！楚楚处处关心你，担心你，体贴你，你竟然敢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你把楚楚吓成这样，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的！我要让你给楚楚赔罪！”
云月失望的看着我，眼神中都是怨恨和质疑：“你现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楚楚那么善良懂事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毒手的？也不怪外面的百姓那样骂你，你分明就是一个邪祟！活该你被那些人凌辱残害！那都是你的报应！”
他们扶着柳楚楚往外走去，哥哥叫来了小厮：“把后院的门给我关死！这么想让别人尝尝乞丐的滋味，看来是自己被玩上瘾了！那就让你尝个痛快！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打开后院的门！”
我不断哭求的声音和乞丐们淫邪的笑声，被隔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