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爹娘在府中遍植花树。
他只得屏住呼吸,快步穿过院子。
尽量不让自己沾染上那恼人的花粉,免得旧疾复发。
回到那间简陋的厢房,他小心翼翼地脱下鞋袜。
那双早已伤痕累累的脚因长途跋涉而血肉模糊,有些地方甚至连皮带肉被粗糙的布袜撕下,露出森森白骨。
他疼得额头渗出冷汗,嘴唇被咬得发白,却硬是咬紧牙关,未发出一声呻吟。
简单包扎后,他躺上那张咯吱作响,满是霉味的木床。
闭上了疲惫不堪的双眼,脑海中却翻涌着过往的种种。
半夜,他被一阵尿意惊醒。
静心苑地处偏僻,远离主院,他提着昏黄的油灯。
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宅院里摸索前行,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路过正厅时,爹娘和长兄的对话如针般刺入耳中。
娘亲哽咽着说道:
“那齐王妃虽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可性情乖戾,前几任夫婿都被她克死了。若让云泽嫁过去,只怕性命堪忧,我如何舍得我的心肝受苦?”
爹爹叹息道:
“没办法,圣旨已下,云泽和景桓,总得选一个送去应命。”
长兄漫不经心道:
“怕什么?景桓在苦役营熬了七年,不也好端端地回来了?还能提前放出来,可见云泽说得没错,他有福运护体,命硬得很。去了齐王妃那里,最多被休回罢了。他是陆氏嫡子,有我们在,谁敢动他一根汗毛?”
“也对,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便入宫面圣,定下此事……”
对话还在继续,陆景桓却猛地攥紧胸口,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染红了衣襟。
他捂着嘴,掌心满是粘稠的血迹,眼底一片死寂与绝望。
苦役营的医官曾断言,他的肺疾无药可医,来日无多,才会被提前放出。
陆景桓倚着冰冷的墙壁,指尖紧紧攥着胸前的破布衣襟。
听着屋内传来的对话,心底泛起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