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也附和，“就该借着这件事，把她那打架斗殴的毛病一次性治了，当着我们的面都这么放肆！”

左老爷子淡淡看两人一眼，“只是一个下人，你们何必反应这么大？”

“这不是打架的事！”

左峥烦躁的说：“她跟齐靳北一块儿混，要是让于市长知道了，怎么看我们左家？”

齐勋现在虽然是市长，看着风光。

但于副市长的妹妹今年嫁给了帝京那边的高门大户。

这次升迁竞争，齐勋根本不是于副市长的对手。

齐家在政界根基太浅，人脉疏薄，没多少风光日子了。

尤其那齐靳北混的厉害，往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那就告诉于市长，小孩子间的玩闹，不代表左家的立场。”

左老爷子嗓音浑厚沉稳，看了眼比左峥和林宁稳重得多的左天晟，“先好好准备天心的成人礼宴会。”

左天晟点头，“我知道，爷爷，您放心。”

出了书房。

左天晟看着左峥和林宁，“爸，妈，您别再把注意力放在雾雾身上了，爷爷他有分寸。”

林宁抱着胳膊，冷哼，“你爷爷偏心的要死，天心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失落呢。”

“爷爷偏心什么了？”左天晟反问，“他给雾雾什么了？”

给左雾找学校？

温和的态度？

随口的关心？

一碗燕窝？

还是今晚开掉一个佣人？

左峥和林宁想说这些。

突然发现这些对于豪门左家来说，都是再廉价不过，无足轻重的东西了。

左天晟深吸一口气。

最近父母对于左雾回来这件事，太过看重，脑子都拎不清了。

他原本也担心，左雾的存在，老爷子对天心可能会不像以前那样用心培养。

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担心了。

“帝京那边傍晚的时候给了爷爷回复，大提琴协会愿意给天心写推荐信。容云大师的收徒会，天心有资格参赛了。”

左天晟话音落地。

左峥和林宁又惊又喜。

容云大师，世界最闻名的大提琴家，没有之一。

他不曾加入大提琴协会，但国际影响力却远远超于大提琴协会。

去年，就已经有传言，容云大师要收徒。

收徒会由容云大师的团队在秘密筹备。

连帝京那边的大家族都挤破头的在为小辈争取参赛资格，可见这个收徒会的入场券有多难获得。

即使左天心再争气。

左家绝对要付出很多资源，疏通很多人脉，才能顺利拿到推荐信，拿到参赛资格。

这一对比，左雾得到的那些，连九牛一毛都不是，根本不值一提。

“天心这次成人礼宴会，爷爷让我隆重大办。”左天晟看着父母，“爸妈，你们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左峥和林宁当然明白。

这是要投入更多的资源，托举左天心，给她开拓人脉。

左峥和林宁两人对左雾的不满瞬间消失，彻底松了那口气。

“你们以后别再对雾雾那样了。”左天晟道。

两人妥协的点点头。

只要左雾什么都别和天心争，安分守己别惹事。

他们还是愿意给左雾好脸色的。

楼上，左天心站在墙角。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大好消息，她也有些不敢相信，难掩激动。

容云是她最崇拜的大提琴家，是帝国歌剧院的院长。

如果能成为他的徒弟。

她甚至能想象到她以后会多么出名，多么风光。

左雾，呵。

……

左雾洗完澡出来，细白的手指抓着毛巾随意擦着乌黑长发。

碎发湿润的一缕一缕垂在白皙的额前，发梢锋利，映衬得那双黑眸愈发凉薄。


门卫大叔先把箱子放在桌上，大口喘着气。

“不用。”左雾直接把箱子抱起来。

轻松程度让门卫大叔瞪大了眼，不禁开始质疑，女生抱的，和自己刚费了吃奶的劲搬下来的，是不是同一个箱子。

一个女孩子，这么大劲儿？！

左雾抱着箱子，估摸着快递费有近三百。

她换单手抱着，给陈燕发了消息自己收到了。

陈燕可能手机不在身边，并未及时回复。

左雾收起手机，长腿不紧不慢的往齐靳北的网吧走。

这时候，一辆迈巴赫在她身边刹停。

车窗降落。

封行屿那张摄人心魂的脸跃入眼底，过分完美的深邃骨相有着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左雾微眯了眯眼睛。

美貌果然具有这世上最强的吸引力和说服力。

距离她更近的，副驾的谢洵长指将鼻梁上的墨镜勾下来一点，热情的冲她打招呼。

“妹妹，好久不见啊。”

封行屿早上给左雾发了消息，今天中午来给她送小葫芦里装的香丸。

“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放个东西。”女生嗓音低淡而清寒，肤色冷白，面容素净漠然。

偏偏眉眼间却带着敛不尽的桀骜匪气。

谢洵正要答应。

“下去帮忙。”旁边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撂下来。

谢洵赶紧推开车门下去接左雾手里的大箱子，“来来来，妹妹，交给我，不用逞强了，你的强来了！”

“……”

闲的没事每天都在互联网上背抽象烂梗吧？

左雾不语。

松手。

由着他抱走了箱子。

箱子刚到谢洵手里，猝不及防的重量压得他两条胳膊猛地往下沉，他急忙控制住身体的稳定性。

然后先是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左雾，再目光惊悚的看了眼箱子。

他以为左雾单手都抱得那么轻松，箱子肯定不重。

结果，他又差点趴下了。

不愧是能一脚把人踹飞的活阎王。

这臂力要是不收着，黑水街门口估计早都多了三座新坟了！

恐怖如斯……

封行屿停好车，走到左雾旁边。

单手插兜，身形颀长高挺。

男人目光落在她冷白手腕上，今天没戴黑金属腕表，金色的葫芦项链在她冷白手腕上缠了几圈。

那颗红色血痣勾人似的若隐若现。

视线停留两秒，缓缓上移，对上女生漆黑透亮的双眸。

“送去哪儿？”男人问。

左雾下巴一抬网吧的方向，带着他们过去。

齐靳北的休息室是个大开间。

一面墙上挂着联名限量款的篮球，整齐的摆放着无数双价格极高的名牌球鞋。

棒球棍，高尔夫球杆架在板子上。

谢洵进来看见房间布局，下意识看了眼封行屿。

随意进入私人休息室这种地方，在男女之间，代表着微妙的暧昧。

谢洵想到自家发情哥打的什么主意，脑子里一根弦绷紧了，状似不经意的问起，“妹妹，这是，你男朋友的地方？”

“关你什么事儿。”一道散漫又混不吝的声音响起。

几人转眸，就看到齐靳北整齐规矩的穿着校服，双手插兜站在门口。

齐靳北也是刚放学。

他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落在封行屿身上。

近乎无可挑剔的容色，一张脸轮廓深邃惊绝，周身是平静的随手镇压一切的上位者气场。

贵气，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江城的消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齐靳北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这位，明显不是江城的人。

少年的情绪在封行屿面前就像一张白纸，被轻易看穿。


“乔老师，您好，我是左雾。”女生嗓音低低淡淡的，音色偏冷，很好听。

单肩挂着黑包，长指勾着鸭舌帽。

乔舒回过神，笑起来，“你好呀，我是高三九班的班主任乔舒，教数学。”

女生分明是规规矩矩站着，却带了几分克制的痞气散漫。

细白手腕上那块黑色金属腕表，更是将她身上的锋锐推到了极致。

生人勿近的冷。

却又礼貌的不行。

反正瞧着比他们班最不着调的江扬规矩多了。

成绩不好不要紧，以后她会用心努力帮她提高。

“高三要用的各科书籍，还有校服，老师昨天已经让同学帮你都领了，放在你教室的位置上。”乔舒看着她，声音温柔，“还有什么需要老师帮你准备的吗？没有的话，老师带你逛一下校园。”

……

李嫂打扫整理完左天心的床位和书桌，林宁检查了一遍。

即便只是左天心每天中午休息一个小时的地方，林宁也看重的不行。

确定都干净整洁。

林宁带着李嫂离开。

走到半路，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鼎誉高三主任打来的，林宁不耐，不知道左雾又怎么了。

忍着烦躁接通电话。

几秒后。

“什么，左雾没去报到？”林宁拧紧眉，脸色骤沉，“我已经把她送到学校门口，让她进去报到了。”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带着不悦，“左夫人，我想您十分清楚，您的女儿左雾这样劣迹斑斑的学生，能收下她，学校已经是顶着许多家长的压力了，如果她这样难管教，我想，鼎誉也将无法收留她。”

左雾进不了衡阳一中，退而求其次选择鼎誉，林宁已经觉得抬不起头。

如果连鼎誉都不要左雾，左家还要继续豁出脸面再给左雾找学校，到时候只能找更差的。

林宁怒火几乎要冲到头顶。

没想到左雾报到第一天都要让她丢人。

这么多年，她每一次来学校，都是风光无限。

老师对她又捧又夸。

家长看她的眼神羡慕嫉妒。

因为她的儿女个个优秀到极点。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老师面前颜面无存。

林宁抿了抿唇，死死忍着，放低姿态，连忙道：“抱歉，高主任，我现在联系她，马上带她过去找您报到，给您赔罪。”

林宁低声下气的道了歉，又暗示请吃饭送礼，那边语气才好了。

挂断电话，林宁脸色瞬间一片铁青。

手指紧抠着手机，翻出左雾的手机号，一拨通，怒骂，“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去鼎誉报到，你知不知道左家费了……”

话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林宁快要气死了，攥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李嫂神色也有些厌烦，视线无意扫过一个方向，眼底一顿，伸手指过去，忙说：“夫人，那边……好像是四小姐。”

她怎么会在衡阳？

再说衡阳门禁严格，她怎么进来的？

……

“乔老师，您继续说。”左雾握着手机，眉目淡漠清冷，直接拉黑了林宁。

衡阳中学每条路边立的标牌全是每一届高考成绩优秀的学生们的座右铭，同时也会标上他们的高考分数。

左雾现在的分数，属于专科都够不上的那种。

一路走过来，乔舒担心左雾看到标牌上的高分会自卑，学习积极性也会受到打击，一直在鼓励她。

但左雾脸上一直没什么情绪，淡定又漠然的。

乔舒弯起唇角，语气铿锵有力道：“总之，老师就是想告诉你，不要气馁，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跟紧各科老师的复习进度，多刷题，有问题积极询问，相信咱们学校的老师，一本不是梦！”

左雾微微侧眸，对上乔舒十分有感染力，清澈又坚定的眼神。

左雾：“……”

裴潜给她挑的班主任，挺可爱。

不远处，林宁顺着李嫂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左雾在闲逛，脸色阴成一片。

“左雾！”一声怒喊。

乔舒扭头，就看到一个衣着打扮贵气优雅的女人气冲冲踩着高跟鞋冲过来。

左天心是衡阳中学的风云人物，乔舒自然认识她的妈妈。

“你跑来衡阳干什么？为什么不去鼎誉报到？”林宁停在左雾面前，愤恨地瞪着她。

左雾双手插兜，姿态散漫又野，稍微歪着头。

嗓音低冷又沉，“我为什么要去鼎誉。”

“不想去鼎誉，难道想来衡阳？你觉得你自己有资格进衡阳吗？”林宁气的眼尾殷红一片。

李嫂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四小姐，衡阳早就拒绝了你，你就听夫人的话，赶紧去鼎誉报到，别到时候鼎誉都不收你。”

林宁攥着包，手指骨节紧绷森白，眼底满是厌恶，“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你塞进鼎誉，你大哥花了多少精力和钱财！你怎么那么不识好歹！非要把我的脸丢尽你才满意？！”

“林女士。”乔舒忽然开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左雾的转学手续已经全部在衡阳这里办好了。”

林宁满脸的怒火倏然凝滞，僵硬着反应了两秒，怔怔看向乔舒，“什么？”

“是这样的，左雾现在是衡阳一中高三九班的学生，我是她的班主任，乔舒。”乔舒更清晰的告诉她，随即迟疑道：“左雾去鼎誉报到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宁脑子一片空白。

左雾进了衡阳？

怎么可能？

衡阳的校领导明明已经拒绝了左家……

林宁张了张嘴，想问什么。

左雾淡漠从容的从她旁边走过。

女生侧脸干净冷白，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乖张且凉薄。

林宁恍恍惚惚的回到车里。

“……夫人，衡阳怎么会愿意接收四小姐？”李嫂简直不敢相信，左雾竟然进了衡阳一中。

左家在江城有头有脸。

大少爷作为左家的继承人，亲自出面，还开出那么高的条件，校领导都没给他面子。

左家都没能办成的事。

左雾凭什么进衡阳？

林宁思索不出结果，给左天晟打电话，想问问怎么回事。

但没人接，可能在开会。

前面司机闻言，错愕的瞪大眼。

李嫂刚说什么？

衡阳一中接收了四小姐？

……

高三九班，早读下课时间。

江扬瞥了眼斜后方桌上的新书和新校服，挑眉，“同桌是沈蔷，隔一个过道是陈少，咱们班的精兵悍将都把新同学围了。”

乔舒对学生一向尽心尽力。

左雾成绩太差，这座位就是乔舒今天一早专门给她安排的。

沈蔷没说话，不浮不躁，不参与，安安静静的默英语单词。

潘梦笑了一声，语气有些刺人，“乔总安排的这配置，是头猪都能被带飞了吧。”

沈蔷笔尖顿了下，眼尾上翘的睫毛浸染出稍许冷意。

“话有点过了啊。”江扬劝了句，随即八卦，“不过我真好奇大校花的妹妹长什么样子。”

“你竟然对她的长相有期待？”潘梦抿唇直笑，讽道：“穷乡僻壤来的，土里土气，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左家没人把左雾的话当回事。

倒是左天心抿抿唇，开口，“爷爷，我想再和文主任谈谈，看能不能让雾雾进一中，这样我和雾雾将来也能互相照顾，帮她提高成绩。”

文主任是高三部的主任，有权力通过学生的转学申请。

左天心一直都很乖，心地好。

她想再试试，在众人意料之中。

左老爷子点头答应了。

从帝京大学夏令营回来的左天心，说话的分量自然比之前重。

也许，能有转机。

左天心问左天晟要来左雾的资料，给负责高三部的文主任发过去。

接着，拨通她的电话，“文主任，您好，我是左天心。”

“天心啊。”文主任语气里全是对好学生的喜爱，“听说你这次数学夏令营表现很好，还得奖了，老师恭喜你。”

“谢谢老师。”左天心声音温柔。

文主任笑笑，直接开口，“你这会儿给老师打电话，是为了你那个妹妹吧。”

她坐在办公室里，点开左天心给她发的文件。

左家诚意十足，想把刚找回来的女儿塞进一中。

虽然找的不是她，但这事她早上听说了。

“是的。”左天心嗯了一声，有些腼腆，“老师，我妹妹现在的成绩虽然不太好，但以后我会用心帮助她提高成绩，希望您能同意她进一中。”

文主任看着左雾的资料，两眼一黑又一黑。

她的职业生涯就没见过这么让人入不了眼的学生简历。

何止是成绩差……

她总算知道，教务处那边为什么拒绝的那么干脆利落了。

一锅再好的粥，只需要一颗老鼠屎就能毁了……

文主任委婉的劝退她，“天心，不是老师不信任你，就算你妹妹勉强来了一中，以她的资质，她也很难跟上学校的学习进度，如果次次考试成绩吊车尾，对她本人的自尊心和学习积极性也会有很大的打击，鼎誉国际中学其实更适合你妹妹。”

“文主任，我……”

见她还不放弃，文主任真没什么耐心了，直接又明确的说：“天心，学校有学校的顾虑和规章制度，老师也无能为力。”

手机开着外放。

文主任语气里的冷漠和嫌弃，直白犀利。

左家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看在左天心的面子上，文主任根本不可能有耐心说这么多。

电话挂断，气氛不止沉默，还有些难堪。

左天心道歉，没帮上忙。

左天晟亲昵的揉揉她的脑袋，“不用自责，归根结底是雾雾自己太……”

太差，太不争气，太……

左天晟没往下说，拿着手机走去一旁，给鼎誉那边打电话。

林宁已经懒得说什么了，也就一年的时间。

忍一忍。

一年后直接把人送出国眼不见为净就行了。

这一年里，左雾也最好别给左家惹麻烦。

……

侍应生拉开门，左雾走进饭店。

角落那桌，一个年过半百，头发半白的男人站起来。

正是左峥口中衡阳一中空降的裴校长——裴潜。

两年不见，但裴潜一眼就认出左雾。

裴潜握着手机，目光注视着女生一路走到角落这一桌，冲电话那边说：“见到人了……都拒绝你那么多次了怎么还不死心……夏令营里的学生你凑合挑挑吧，有困难自己努力克服一下，挂了。”

左雾把包随手放在旁边的椅子，懒懒坐下，靠进椅背。

裴潜放下手机，让服务生上菜。

“韦教授打电话，说是这一届的数学夏令营学生水平比往届差了不少，能通过初审的，都是矮子里拔将军……这次初审的含金量……”裴潜摇了摇头，继而看她，“就又把主意打你头上了。”

左雾长腿舒服的敞开着，一条腿伸直在桌外。

恣意又嚣张的，还带着点匪气。

整个人一眼过去，是漂亮，移不开眼的那种漂亮。

下来就是气场，很冷，压迫感很强，自带不好接近的疏离冷漠。

女生手腕随意搭在桌上，细长手指漫不经心的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六十岁，正是闯的年纪，别老想着靠别人。”

裴潜嘴角抽搐了下。

左雾十三岁的时候在数学研究所，据说是等人的时候，随手解决了一个让特级实验室停滞一周的题目。

而这个特级实验室里面的研究员，最低也是个帝京大学数学院硕士。

这件事在整个数学所的群聊里瞬间引起热烈议论。

要知道，数学所几乎汇聚了全国最顶尖的数学天才，一群人智商逆天，突然发现自己不如一个小孩……

韦教授听到这件事后，立刻带左雾去测智商。

结果智商235。

把获奖无数的数学天才们全都干沉默了。

尤其是。

狗的智商平均在60。

普通人的智商平均在100。

天才的智商差不多在140。

天才看普通人就像人看狗。

左雾看天才就像……人看猪。

那么多数学天才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和“猪”相提并论。

十三岁的左雾，在帝京数学圈，已经是闻名遐迩的风云人物。

但她只在数学所出现过那么一次。

这几年过去，她的传说被神化了又神化。

无名少女，变态智商。

帝京赫赫有名的数学界大佬韦玄成教授天天想着左雾，想收她为徒，嘴皮子都要磨烂了。

左雾都没答应，还嫌他烦。

左雾不喜欢别人去云西镇找她，而且经常行踪不定。

这次，韦教授听说裴潜要来江城见左雾，如果不是真的走不开，肯定要一起来。

提前点好的四菜一汤端上来。

全是左雾爱吃的。

有辣有甜。

辣的很辣，甜的很甜。

多是肉。

裴潜照她的习惯，开了一罐可乐，倒进几乎快要装满冰块的玻璃杯里。

冰块太多。

裴潜一个五旬老人看的直起鸡皮疙瘩，移开视线，“以后常住这边了？”

左雾吸管哗啦啦搅了搅冰块，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左雾找到亲生父母的事，裴潜知道。

江城这边，不少家族都在削尖了脑袋费尽心机攀附帝京的世家。

人往高处走。

左家也不例外。

这左家命挺好的，只要抱紧这位的巨腿，往后怕是风光无限。

毕竟让左家跻身帝京大家族只是左雾一句话的事。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裴潜放下茶杯。

左雾咬了一口排骨，表皮很脆，带着甜，挺好吃的。

她吃了两个，又喝了口挺冰的冰可乐，才掀了掀眼皮。

拿着筷子的手自然垂着，慢吞吞开口，“衡阳一中的转学手续替我办好。”

裴潜来之前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件事，冲击不小，“你要来上学？高三？”

左雾挑眉，随即，笑了下，有些浪荡的，轻佻开口，“听说你的地盘很难进。”

衡阳中学，现在是裴潜的地盘。

裴潜听她这句话，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他年龄大了左雾三轮不止，但在她面前从来不敢以长辈的身份自居。

这位救过他全家的命。

当忘年交吧……他觉得自己有点高攀了。

左雾对他倒是随意，和他开玩笑，还能调侃他。

裴潜清了声嗓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这话说的，根本难不倒你。”

别说衡阳一中了，就是帝京附中，这位也随便进。


瞥见桌上封行屿送的小木盒，她指尖拨了下金属扣，挑开盒盖。

幽郁的冷檀香散发出来，其中又夹杂着几分沉稳的木质清香，让人神宁心静。

和封行屿身上的味道挺接近的。

所以她对封行屿的容忍度高，是因为他身上的香味吗？

气味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度。

一个男人，把自己弄那么香想干什么？

左雾黑眸低敛着，看着黄金镂空小葫芦项链。

可以从中间横着打开，里面大致有十颗小药丸。

左雾看了几秒，脚勾过椅子坐下，掀开电脑盖子，拨出去一个视频。

视频响了挺久才接通。

一张妆容精致，魅惑妖娆的五官出现在屏幕上。

背景是遍地种植的中草药，云雾缭绕的山顶。

“今天心情好，化了全妆，还穿了新衣服，快点夸我两句。”孙胤伽把手机支好，往后退了几步，在镜头前跳舞似的转了一圈。

纤腰红衣，裙摆勾魂，曼妙蛊惑。

左雾挑眉，“你演电视剧呢？”

“天呐宝贝儿，你是说我像大明星吗？”孙胤伽捧着脸，矫揉造作的羞赧道，“你好会夸人呢。”

左雾松懒的靠在椅背里，翘着腿，姿态透出几分痞气，“挺像那种爱而不得，然后想不开，盛装打扮去山顶美美赴死的古装剧女角色。”

“呸呸呸！”孙胤伽瞪她，“恋爱脑真是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最歹毒的诅咒。”

左雾就笑，“头上东西太少了，有点儿穷酸，我让人给你寄一盒首饰。”

她出手的首饰，基本都是孤品。

“如果被你侮辱一次就能得到这样的赔偿，尽情的侮辱我吧。”孙胤伽闭上眼，张开手臂朝她挺胸。

左雾：“……”

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

“我给你寄个中药丸，你看看里面都是什么成分。”左雾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小金葫芦。

说到正事，孙胤伽恢复高冷正经的专业模样，“行，不过我过几天才下山，你得等等。”

左雾嗯了声。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孙胤伽说着，稍微凑近镜头，视线仔细地逡巡过她的脸，“气色还可以，瞧着也没那么暴躁，这两天睡眠挺好？”

“谁上课会不想睡觉啊。”左雾胳膊朝后，搭在椅背上，懒懒的说。

孙胤伽想到她去上高三的事，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挂了。”左雾打了声招呼，就要关电脑。

“等等。”孙胤伽叫住她，“你生日马上到了，18岁，可是大日子，想要什么礼物？”

左雾没什么想要的礼物，漫不经心的说，“多给我准备点药。”

省的她突然没得吃，还要跑去照顾别人生意。

“行，我下山回去就搞，保证管够。”孙胤伽拍拍胸口，妖艳古风大美女气质一秒全无。

……

翌日一早。

左峥和林宁没再朝左雾甩脸子。

左老爷子吃饭的时候说了大提琴协会愿意帮左天心写推荐信的事。

左天心装作刚知道的样子，喜出望外，克制着激动，“谢谢爷爷，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左老爷子欣慰的点头。

左天心瞥了下左雾。

“雾雾，到时我比赛，你也可以来看。”她笑得大方温柔，“你知道容云大师吗？很有名的大提琴家。”

左雾捏着勺子，慢吞吞搅动着粥，嗓音清冷淡漠，带着早上睡醒的低哑，“知道。”

林宁下意识就想嘲讽左雾，不知道装知道。

从小在那穷乡僻壤长大，连大提琴估计都没见过，更别说听过容云了。

但想到昨晚答应了左天晟，就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