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机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我摁灭屏幕，转头看着阳台上那盆绿意盎然的多肉。
江窈养了很久很久的多肉。
比我和她认识的时间还要久。
几秒后，手机屏幕重新亮起。
林贝贝小朋友是念念妈妈推荐入学的，您不知道这回事吗？
7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昨晚我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临睡前我还是给江窈发了一条消息。
提醒她别忘了第二天答应陪念念去卖小番茄的事。
即便我对江窈有再多的不满意。
但她作为念念的妈妈，我不会把情绪带到他们的母女活动中。
更不希望念念受到这些琐事的影响。
昨晚江窈似赌气一般。
回来后没进房间，直接睡的沙发。
门铃响了一阵后，依旧没人去开门。
周末是家庭日，张姨放假。
于是我准备去开门。
刚打开房门，就听见客厅传来开门声。
随即是一个小女孩兴奋的声音。
「妈妈！」
我眉头一皱，往门口走去。
我看见江窈将一个小女孩抱在怀里。
对着门外的人问，「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感谢你昨晚的救命之恩啦。而且贝贝也一直念着你，所以就想着带她来登门拜访一下咯。」
男人笑着打趣。
「怎么？不欢迎我们？」
江窈笑了笑，「怎么会。」
「快进来吧。」
江窈侧身。
我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林烨。
8
林烨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的西装。
里面的白衬衫是极其透明的布料，沟壑分明的胸肌若隐若现。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风情万种的气质。
这样的打扮，可真不像一个男闺蜜啊。
更像鸭子。
林烨进门后，对着沙发上的被子蹙眉。
「你昨晚该不会睡的沙发吧？」
江窈摸着后颈尴尬一笑。
「回来太晚了，怕吵醒月月...」
林烨撇嘴「啧」了一声。
「是怕吵醒，还是人家根本就没给你留门哦。」
「江窈啊，要我说你这个老公就是欠收拾。现在哪有女人过得和你一样窝囊哦。动不动还被赶出来睡沙发。」
「亏得咱俩之间清清

刚要开口，却被打断。
林烨从地上爬起来，很自然地勾住了江窈的手，十指紧扣。
江窈被撞得一趔趄，却紧握着林烨的手不放。
林烨一边拨弄江窈的发丝，一边含笑的打趣，两人互相咬耳朵。
和电视剧里的小情侣打情骂俏一个样。
「有些人要回家跪搓衣板咯！」
江窈脸色泛着桃红，娇声呵斥。
「松开！」
她轻推了一下身旁的人。
「江窈，你推我？」
林烨的眼尾突然红了。
「当年是谁说只要我主动，就会牵一辈子的？」
江窈眸色一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那只本要推开林烨的手，转而牵得更紧了。
江窈抱歉的看着我说：「老公，他喝醉了。」
「当初是我说的，现在他又刚离婚，难免心情不好，我不好推开……」
林烨则是破涕为笑趴在江窈的背上。
「这也要解释？」
「江窈，你结个婚怎么变得这么磨叽啊！」
「让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耳朵现在到底有多软！」
林烨一口咬住了江窈的耳垂。
女人的脖子立马开始泛红。
眸中荡开涟漪。
怔愣了好一会儿。
我冷笑一声，打破两人甜蜜的互动。
「江窈，要不咱们先把离婚手续办了，你们再继续？」
「别让你的白月光刚离婚就当三啊。」
说罢，我转身就走。
江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越界。
连忙松开和林烨十指相扣的手。
追着我出了包间。
可没走两步，包间里就有人跑了出来。
「窈姐，你身上带胃药了吗？林烨老毛病又犯了！」
身后的脚步声顿住。
随即响起江窈焦急的声音。
「带了！」
我停下来回头看时，江窈已经跟着那人回了包间。
走出电梯。
我收到了江窈的消息。
老公，今天就你没喝酒。要不你开车送林烨去一趟医院？
3
我没回。
江窈就打来了电话。
「顾烃，人命关天。你能不能别闹情绪了？」
「先把林烨送去医院，其他的事你想怎么闹，我都接受。」
听筒里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是啊，人命关天。有什么不愉快回头再说嘛。

「江窈，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教念念这样说话的？」
「你知不知道林贝贝在学校是怎么欺负念念的？」
「才上幼儿园就学会拉帮结派，入学不到一个月就撺掇同学不和念念玩。念念性格软，比较能忍，但她不傻！她能感受得到大家的变化，当然也能感受得到妈妈的偏心！」
这是我第一次当着孩子的面和江窈发火。
念念躲在我身后，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角。
小声的说：「爸爸，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我转身对她笑，「爸爸没事，爸爸只是不想让念念受委屈。」
江窈揉了揉眉心。
听了我的话她也确实流露了心疼之色。
她伸手来拉我和念念的手。
却被我和念念拒绝了。
她叹气，有些失落的看着我。
「顾烃，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林烨和贝贝好歹是客人，有什么事能不能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说？」
「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别必要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我失望至极。
昨晚我还好好想过张姨的话，有什么事好好说。
但现在我觉得真的没必要了。
有些委屈我可以忍。
但我的女儿不能忍。
我哄着让念念回房间去拿摆摊的工具。
看着儿童房的房门关上后，我转身看着江窈。
语气失望。
「江窈，我们离婚吧。」
「我认真的。」

酒桌上，江窈的男闺蜜喝醉了，搂着她忆往昔。
「你说当初咱俩如果没分手，孩子是不是都快念小学了？」
察觉到我表情变化后。
他啧了一声，把江窈搂得更紧了。
「妹夫还不知道咱俩处过？」
「你这样藏着掖着，该不会是还惦记我吧？」
我笑着打断。
「要不等我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再惦记？别刚离婚就当三啊。」
1
「老公，他喝多了。你别听他胡说。」
「他就是刚离婚，心情不太好。」
江窈推开身上的人，紧张解释。
我握着茶盏的手一滞。
酒桌的玻璃转盘上，油星子凝成冷腻的斑块。
林烨醉眼朦胧地重新挂在江窈肩头。
他用食指戳着江窈的胸口嘁声笑道。
「我哪里胡说了？要是当年我俩没掰，娃肯定能打酱油了！」
「再说离婚有什么好伤心的？」
「我林烨敢爱敢恨！和那些为了爱情要死不活的男人可不一样！」
林烨微微扬起下巴睨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舒服。
恰时，女儿念念发来消息，问我和江窈什么时候回家。
我把聊天界面拿给江窈看，催她早点结束。
林烨却一把抢走手机。
「江窈，你老公怎么回事？」
「不懂规矩？」
「出来玩就好好玩，这才几点啊，就开始催上了！」
「结了婚的男人就是麻烦！」
最后一句他压低了声音。
可我还是听清楚了。
我毫不客气的把手机从他手里夺过来。
「嫌男人麻烦，怎么？你不是男人？」
江窈听出我语气里的不耐，立马哄着说，「老公，你别和一个醉鬼计较。他这人就是这样，和我们玩的时候压根不把自己当异性。」
我听了好笑。
甩开江窈搭在肩上的手。
「江窈，你快三十了，你不是三岁。」
「他不把自己当男人，那他结婚生子？那他以前还和你谈恋爱？怎么？你和他前妻都是女同？」
江窈一时语塞。
面露尴尬。
笑着给周围的兄弟解释，说我今天可能心情也不太好。
我却不领情直接打断。
「我又没离婚，我怎么会心情不好？」
包厢霎时死寂。
我并不想
」
「林烨的脸都白了，万一是急性肠炎可咋整？」
「窈姐这老公心真狠啊！」
我没理会他们的道德绑架。
直接挂了电话。
可江窈却追下了楼。
车子发动的时候，车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拉开。
江窈喘着气，耳朵上还残留着林烨的牙印。
「林烨疼得厉害，你把车留下，我们叫了代驾，马上就到。」
我好笑的看着江窈。
「你说什么？」
「顾烃，我没和你开玩笑。」
说着，她就要来解开安全带，将我拖下车。
我兀自开口。
「江窈，这么多年你随身带胃药，是为了林烨吧？」
江窈解安全带的手一顿。
下意识否认，「不是。」
车内光线灰暗，可我还是捕捉到了江窈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
我轻笑一声。
陡然拔高音量。
「别碰我！」
「滚！」
不远处，江窈的那群兄弟扶着林烨出了酒店大厅。
「窈姐，好了没？林烨快不行了！」
江窈回了一句「马上」后，拖拽我的力气变得更大了。
看着江窈因为林烨急得冒汗的额头，我觉得心在一阵阵的抽痛。
「啪！」
车内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江窈的头被我打偏了过去。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红着眼点进了和念念的聊天框。
安静的车内响起了念念带着哭腔的声音。
「爸爸，你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张阿姨马上就要回家了，我一个人害怕，呜呜呜呜……」
语音放完，我把手机放回包里。
抬眼看着江窈，嗓音冰冷。
「你要留下来照顾你的初恋，还是跟我回去陪女儿？自己选。」
「顾烃，闹脾气也分一下场合好吗？什么初恋不初恋的？我和林烨就是朋友而已。更何况他现在病了！」
江窈声音烦闷。
我吸了吸鼻子，尽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和江窈吵。
同为男人。
我心里很清楚林烨今晚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所以刚才在包间里的时候，我一直在忍。
可现在，我突然就有些忍不了了。
夜里的风很凉，吹得人的心也一点点变凉。
我侧头看着江窈，心里怒火腾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