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晰地听到了时牧年的讥笑声。
“你们说……要是我不给她打麻药的话，她会更痛苦一点？到时候，我把她被绝育的样子拍下来，看她还有没有脸出现在别人眼前。”
我听着时牧年的话，眼眶一点点红了。
我没想到，时牧年突然跟我备孕的原因。
竟然是为了苏晓。
三年前，我开车去接时牧年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只小狗。
我以为是流浪狗，就把它埋了起来。
第二天，一个红着眼睛的小姑娘却找到了我，让我给她道歉。
我这才知道，这个姑娘是时牧年新找的助理，叫苏晓，而我昨天撞到的小狗，不是流浪狗，是她养的宠物。
愧疚之下，我认认真真和她道了个歉。
苏晓却不满意，恶狠狠地指着我的鼻子，咒我不得好死。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看着她不停骂我。
还是时牧年出面，解决了这件事，他替苏晓给我道了歉，说苏晓的脾气就这样，我不用放在心上。
我逐渐忘记了这件事。
没想到，时牧年让我怀孕，就是为了替苏晓报复我，因为我撞了苏晓的宠物狗，他就要给我绝育。
我无力地靠在了墙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黎雨姐，你怎么站在这儿呀？我给你煮了汤，你喝点吧。”
苏晓笑盈盈地上了楼，提着一个保温杯。
我没说话，她已经打开了保温杯的杯盖，将保温杯递给了我。
我低头一看，里面是一杯油乎乎的海带猪蹄汤。
“黎雨姐你尝尝，我可做了一晚上呢……”她不断将保温杯往我这儿递。
我只觉得心累，挥了挥手，拒绝了她：“不了。我不饿，不喝了。”
没想到，苏晓的眼圈竟然红了：“黎雨姐，你是不是，还看我不顺眼……”
她手里的保温杯忽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汤洒了一地。
我正疑惑她怎么突然哭了，就听到了时牧年惊慌失措的声音。
“晓晓，你不舒服吗？怎么了？”
我这才明白，苏晓是故意的。
她看到时牧年，就开始假装委屈了。
我冷眼看着时牧年来到她身边，心疼地哄着她：“晓晓，你别哭，我心
后，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躺在了床上，又瞥了眼床头柜上的日历。
现在，距离我出国，只有两天了。
整整一晚，我都没休息好，第二天一早，就起了床。
没想到，我听到了苏晓的声音。
时牧年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和她说话。
我听到苏晓红着眼眶问时牧年，能不能提前实施他们的计划，最近，她的抑郁症又复发了，她不想看我过得太开心。
时牧年蹙了蹙眉，问她：“我们不是说好，等黎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再让医生给她流产吗？你说过的，月份越大，流产时孕妇越痛苦。”
苏晓掉了眼泪：“但她现在太猖狂了……牧年，你就提前给她流产，算是给她个教训，好不好？”
她软着声音，哀求了时牧年好几句。
我清楚地看到，时牧年的态度，一点点发生了动摇。
最终，时牧年点了点头：“好。就这两天，我想办法让她流产，再让医生给她绝育。晓晓，你说好吗？”
苏晓顿时笑着亲了时牧年一口，说这是给时牧年的奖励。
时牧年像是怕我醒来，催苏晓离开。
苏晓委屈巴巴地问他：“我想多待一会儿，都不行吗？”
时牧年跟她保证，等我流产后，他会娶苏晓。
苏晓终于满意，眉开眼笑地离开了。
时牧年转过头时，早就醒来的我平静地看向了他。
他好像有点心虚，立刻来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抱紧，问我是什么时候醒的。
我沉默了会儿，淡淡开口：“刚刚。”
我看得出来，时牧年很明显松了口气。
几秒后，我跟他说，我想吃附近早餐店里的绿豆糕了。
我知道，时牧年正愧疚着，此时，我说什么，他都有求必应。
果然，他立刻穿好了外套，就要给我去买绿豆糕。
他的背影消失后，我给时远舟打了电话：“机票……改签吧。我今天，就可以跟你走了。”
我不想等了。
拿好身份证后，我戴上口罩，一个人离开了医院。
时远舟的宝马停在医院外。
见我来，他立刻给我开了门。
我坐到了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远去。
半晌后，时远舟问我：“真不要他？”
我用力地点了点
疼……”
看向我时，时牧年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怒目而视来形容。
“黎雨，你为什么要推苏晓？她最近感冒，还给你煮汤，想跟你和好，你未免太不讲理了！”
听着他的话，我终于抬起头，一字一顿开了口。
“时牧年。你是不是忘了。”
“我对海带过敏。我吃不了海带。”
以前，跟时牧年结婚时，我就跟他提过这事儿。
他跟我说，他会永远记住这件事。
但现在距离我们结婚，也不过五个年头，他已经忘了这件事。
时牧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不再理他们，而是转头进了房间里。
时牧年立刻追上了我。
他从背后环住了我，跟我道歉：“黎雨，我不小心忘了你对海带过敏……我等会给你买你爱吃的糯米饭，可以吗？”
我没说话，只是苦笑了声。
他又记错了。
爱吃糯米饭的人不是我，而是苏晓。
当初，苏晓刚当助理时，时牧年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每天早晨都在笨手笨脚地做糯米饭，给苏晓带去办公室。
久而久之，他都忘了，爱吃糯米饭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我。
一时间，我有了疲惫的感觉。
时牧年还在抱着我，跟我保证，等孩子出生后，他会好好对我。
我停下了脚步，轻声问他：“这个孩子，会平安出生吗？”
时牧年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竟然沉默了下来。
他抱着我的动作，也停滞了下来。
但，时牧年最后只是和我说，让我不要瞎想，好好休息。
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了苏晓的哭声。
时牧年立刻松开了我，抱歉地让我等等他，接着，他就追了出去。
隔着门缝，我看到，他拥抱了苏晓。
苏晓的眼眶还红红的，在瞥到我时，她的眼底却是掩藏不住的得意，像是在跟我说，还是她赢了。
我收回了视线，没再去看他们，而是合上了门。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我打开了手机，拨出去了一个号码。
对方接通电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已经有点哽咽了。
“我后悔了。”
“我想和时牧年离婚。你还能不能，带我离开？”
时远舟激动的声音立刻
头。
爱了时牧年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我总不能为了他，连仅剩的尊严都不要了。
很快，我和时远舟就来了机场。
他递给了我一杯热水。
我愣了愣，接下了他手里的杯子。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时牧年打来的电话。
算算时间，他应该是买绿豆糕回来，却发现我不在医院了。
我接了电话。
时牧年的声音有些急促：“黎雨，你在哪里？”
我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时牧年在电话那端的呼吸声。
沉默了几秒后，我一字一顿问他：“时牧年，你根本就没想让我生下我们的孩子，对吗？”
不等他回答，我又问他：“你还想娶苏晓，对吧？其实我都听到了。时牧年，我都听到了。”
这时，机场的登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我想，事到如今，时牧年也该知道了。

响了起来：“真的吗？黎雨，你要跟他离婚吗？”
我闭了闭眼，嗯了声。
这一天，我终于看清了时牧年的真面目。
他煞费苦心让我怀孕，竟然只是为了一件事。
让我在好不容易能生下孩子时被他绝育，品尝丧子之痛。
我已经放弃了跟时牧年理论的想法。
我疲惫地蹲下了身，告诉时远舟，带我走。
他毫不犹豫地告诉我，没问题。
但是，我得等三天。
他需要帮我办理一下出国相关的手续，三天后，他会准时来医院接我。
我默默打开了床头的日历，在三天后的那天画了个圈。
只要时远舟来找我，我就会和他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这次，我不会要时牧年了。
晚上，时牧年很久之后才回来。
他身上有着浓浓的香水味，我一闻，就知道是苏晓经常用的那瓶。
苏晓以前做时牧年助理的时候，就总喷这款香水。
时牧年身上一有这种味道，我就知道，他去苏晓那里了。
每次找苏晓，他在我面前，也会格外愧疚。
包括这次。
时牧年买了好几件婴儿的衣服逗我开心，说他肯定会当个好父亲。
我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只觉得悲哀。
时牧年大概没想到，我在早上听见了他跟朋友的对话，知道我没机会生下这个孩子了。
而时牧年本人应该更是清楚，只是为了逗我开心，特意买了衣服来哄我。
他在我身边待了很久，又是帮我捏肩又是帮我捶背，还是我主动提出累了想休息，他才不舍地将我抱在怀中，准备和我一起休息。
我闭着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在时牧年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悠长后，我蹑手蹑脚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给时远舟发了消息，问他能不能帮我预约一场流产手术。
这个孩子，我不要了。
我也没有生下孩子的理由了。
时远舟立刻回复了我，告诉我，他已经买好机票了。
等出国之后，他就带我去做手术。
我的眼泪掉在了手机屏幕上。
我摸了摸自己已经有点隆起来的小腹，关掉了手机。
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既然决定跟过去道别，我就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软肋。
重新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