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应筠叶嘉淮的小说京夜欲缠欢
应筠叶嘉淮的小说京夜欲缠欢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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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宁

    男女主角分别是应筠叶嘉淮的其他类型小说《应筠叶嘉淮的小说京夜欲缠欢》,由网络作家“若初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北城下了几场雨,一晚上的功夫,天气转凉,入了秋。瑟瑟的秋风为这座北方城市多添了几分寂寥之感,但应筠的心却像是被一双温暖的大掌裹住,隔绝了一切风霜。这应该是她这两年来,过得最轻松自在的一个秋天。王鹤绫承诺她的话并没有变成假大空的敷衍之言,没过两天,就有老师来找她了解情况。应筠把从一开始所有和江蕙聊天的录音文件都整理好,一起交了过去。九月底,江蕙的处分结果公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两个字是:撤职。晚上,应筠在宿舍里和舒洛一打电话。舒洛一放声笑了好久,大快人心地说:“老妖婆这真的是恶有恶报!”应筠也弯起了嘴角,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她这两天在忙着准备实习面试的事,她现在最想做的事一定是开瓶酒,然后一饮而尽。她们聊了没两句,舒洛一就迫不及待地转换了...

章节试读


北城下了几场雨,一晚上的功夫,天气转凉,入了秋。

瑟瑟的秋风为这座北方城市多添了几分寂寥之感,但应筠的心却像是被一双温暖的大掌裹住,隔绝了一切风霜。

这应该是她这两年来,过得最轻松自在的一个秋天。

王鹤绫承诺她的话并没有变成假大空的敷衍之言,没过两天,就有老师来找她了解情况。

应筠把从一开始所有和江蕙聊天的录音文件都整理好,一起交了过去。

九月底,江蕙的处分结果公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两个字是:撤职。

晚上,应筠在宿舍里和舒洛一打电话。

舒洛一放声笑了好久,大快人心地说:“老妖婆这真的是恶有恶报!”

应筠也弯起了嘴角,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她这两天在忙着准备实习面试的事,她现在最想做的事一定是开瓶酒,然后一饮而尽。

她们聊了没两句,舒洛一就迫不及待地转换了话题,“你和那位叶先生,有进展没有啊?”

突然听到叶嘉淮的名字,应筠的眼睫颤了颤。

所以说,有电话了又怎么样,不生活在同一个圈层的人注定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想到这,应筠的情绪低落了下来,语调都低了三个度,“都说了和他不熟的。”

舒洛一是什么人,看不得一点儿自家姐妹为了一个男人而患得患失。

她立刻开解道:“可惜是可惜了点,不怕,姐们给你物色物色,等你空了一块喝喝酒,模样虽然不会那么极品,但小年轻嘛,体力上总也不比那姓叶的差。

“那男的应该比你大吧,老男人,肯定都不太行,中看不中用的。”

舒洛一的一张巧嘴,只要她想,黑白颠倒,随心所欲的。

她分手那阵,也多亏了舒洛一那张嘴,让她少了许多郁郁寡欢的时刻。

应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火辣直白的话语她听了快四年,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修炼到现在的只是微微面热心跳,已经很有进步了。

但或许因为谈论的人是叶嘉淮,心虚感尤甚。

应筠匆匆带过了这个话题,聊了些琐事,她看了眼时间,说:“不和你说了,我还要给阿婆打个电话。”

“OK,别忘了帮我向阿公阿婆问好啊。”

“知道了。”

挂断电话,应筠打开通话记录,犹豫几秒后,她还是滑动屏幕,找到了那串陌生的号码。

没有任何备注,但应筠还是一眼就想起了号码的主人是谁。

应筠一边点开短信编辑框,一边想,毕竟是他帮的忙,现在事情解决了,应该需要告知他一下的吧,说声谢谢总还是必要的。

手指在屏幕上一阵轻点,叶先生,关于江蕙老师的事情已经解决,感谢您的帮助。

应筠编辑完短信,确认一遍,发送。

显示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她像是完成了一个多么艰巨的任务,猛灌一口水,将所有繁杂的思绪都一同咽进了肚子里。

同样的信息她给王鹤绫也发了邮件,一视同仁的感谢,没什么特别的。

唯一有,应筠在给阿婆打电话前,还是决定把叶嘉淮的那条未接通话记录给删除了,连同她刚刚发出的短信记录一起。

这像是她对自己的一种告诫,很果决的,把她的所有绮念都尘封在这封短信背后。

到此为止。

应筠很不喜欢自己的心神不由自主被他牵动的感觉,她甚至对此感到有点恐惧。

对一个不过见了几面的人,这合理吗?应该吗?

但她又转念一想,就跟舒洛一说的那样,叶嘉淮一看就是个“极品”,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抱有幻想的,再加上她可能是真的空窗期太久了,很正常。

等待阿婆电话接通的那几秒,应筠下了一个决定,她想,她应该去谈一段恋爱了。

“阿筠,吃饭了没有啊。”夏云关切的嗓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吃过了。”应筠说,“阿婆,今年国庆我就不回去了,学姐有个临时的工作找我帮忙。”

“好,你忙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北城天冷了吧,衣服要多穿一点,你钱够不够用啊。”

老生常谈的关心,却带着温暖的力量。

应筠其实上大学后就没再问家里要过生活费了,但阿婆每次都要这么问上一嘴,生怕她苦了自己。

“够的,你和阿公最近身体好吧,您让阿公少抽些烟,还有,下雨天就别总是出门了,也没什么客人的。”

应筠其实想说,其实他们什么都不干,她也能养活他们了。

可她知道,阿公阿婆干了一辈子的活计,劳动致富的思想观念深刻在他们脑海里,让他们停下来去享受生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她每次都只是劝,量力而行。

“好好好,我们都好,前些天我还和隔壁李阿婆说呢,我们阿筠要读研究生,她呀,羡慕得哟!”

应筠跟着阿婆一起笑起来,笑声中带一点孩童似的沾沾自喜,说:“给您长脸吧。”

“长脸!我们阿筠有出息!”夏云乐呵呵的。

应筠陪着拉了会儿家常,看快到老人睡觉的时间了,就主动说了再见,“时间也不早了,阿婆你们早点睡哦!”

“阿筠啊,你先等等。”夏云叫住她,顿了顿,还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你也别怪阿婆多事,前两天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她说你不愿意接她电话。

“阿筠啊,你们毕竟是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你妈妈她就是想你了,想和你一块吃个饭。”

应筠握着手机的指节攥紧,不愿回应,却还是不想因为这事让夏云担心,静了一瞬,还是低声附和:“我知道了,阿婆。”

夏云叹了口气,“诶,乖孩子,阿婆也知道你从小到大受委屈了。”

应筠打断她:“不委屈的,有你和阿公在,就很好了,我哪里就受委屈了,您别乱说。”

话是这么说,可夏云能不知道吗。

她自小没有父母在身边,就为了这个,不知道受了多少的闲言碎语。

那时候在学校里有人抢了她的饭卡,应筠也从来不跟他们说这些,都是自己解决,回家了从来都是高高兴兴的,懂事听话得不行。

夏云知道她不愿提这个,“好好好,阿婆不说了,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道了晚安,电话挂断。

昏黄的一盏小灯下,苏步青抽着烟,眉头紧蹙,“老婆子,她们母女俩的事,你不该去插手。”

夏云扶着桌子缓缓坐下,也是一脸的愁容,“那你说怎么办,再怎么样令仪也是我女儿,手心手背,哪儿不是肉呢。”

烟雾弥散,夏云撑着头,不禁抹了抹眼角的泪,“而且,我是怕……等我们走了,她就那么个小姑娘,身边也没个能嘘寒问暖的人,孤苦无依的。”

“你这又说到哪里去了!”苏步青提高了嗓门。

夏云睨他一眼,“老头子,你说就我们这年纪还能陪她多久,我都这把岁数了,也是想开了,人都要走那么一遭,唯一放不下心的,就只有阿筠一个。”

他又何尝不是呢。

苏步青想起自己那女儿,恨铁不成钢深吸了口烟,“令仪她啊,心太狠。”

监控里的一声声长叹传入耳中,道尽了两位老人的担忧。

应筠对母亲的记忆其实很浅淡,最清晰的,不过也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她只记得,她当时还很小,话也说不清楚,抱着苏令仪的腿,求她,“妈妈,筠筠很乖的,你带筠筠一起走,好不好。”

苏令仪让阿婆抱走了她。

后来,她每个月会打生活费过来,还有学费这些,一年大概见个几回。

一直到她上大学开始,苏令仪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想和她培养母女关系。

总是约着她吃饭,逛街,看电影。

她赴了几回约,两人的相处可以说是尴尬至极,实在生不出什么母女之情。

应筠也想不明白,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为什么还要来找她这个已经被抛弃了十多年的女儿。

所以从那时候起,应筠就告诉她,“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

一年见几回面,各过各的,她不奢求一位多么仁爱的母亲,也做不来一位贴心的女儿。

况且,这样的女儿,她已经有一个了,不是吗。

应筠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做出了妥协。

她不想让阿公阿婆为了她的事操心。

她给苏令仪发了短信:麻烦不要再找阿公阿婆说关于我的事,他们会担心。要吃饭时间地点你定好,我会赴约。




应筠还记得他的名字,只是唇瓣翕动,却没能叫出口。

耳畔边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含着笑,清润如空谷幽涧,唤她:“应筠。”

应筠弄不明白,明明他们俩也就只见过一面吧,怎么叶嘉淮在叫她的名字能一丝一毫的迟疑都没有的?

叶嘉淮眉眼含笑,看向被自己吓得一惊的应筠,不见他有任何的愧疚感。

应筠能感受得出来,他今晚的心情应该不错,和她此刻的落魄得有些凄惨的现状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应筠回过神来,对于他冒犯的动作不免觉得有些恼怒。

可目光都对上了,她又不得不和他打声招呼,“先生好。”

叶嘉淮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几分恼怒,却又觉得应筠小心翼翼同他周旋的模样实在有趣。

他随手抽出胸前折成角锥形状的口袋巾,离应筠的距离又近了一步,不过十几厘米的距离,将帕子递了出去,绅士风度十足,“抱歉,刚刚吓着你了?”

明知故问!

因为高度的优势,从叶嘉淮的视角看去,应筠那张惨白的脸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已经越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应筠和他又不熟难免有些不自在,但不知在和谁好强,生怕露了怯,硬是不肯退半步。

叶嘉淮也像是毫无察觉一般,面上始终带着盈盈笑意。

如今方寸之内,几乎都笼罩着男人的气息,是微醺的酒意,只让人燥意上头。

应筠彻底败下阵来,偏过头,接下他的手帕,低低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种隐晦的埋怨。

叶嘉淮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叶嘉淮。”

应筠一愣,“什……什么?”

他微微后撤一步,留给她能呼吸新鲜空气的范围,“你要是喜欢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我也不介意。”

借着柔和的灯光,应筠转眸望向他,男人利落的面部线条隐在光下,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比初见时,他的身上更多了几分松弛感。

应筠没应声。

叶嘉淮今天似乎格外有谈话的兴致,扬起下颏示意她,问:“脖子上的包好了。”

应筠前面将披散的头发都撩拨到了一边,一侧颈部的光洁肌肤此刻一览无余。

应筠听到男人的问题,下意识去抚过那片曾经指腹打转过的地方,鼻尖似乎还记得那清凉的薄荷味,现如今只剩下一个暗色的小点。

颈间的头发有几分湿意,大概是刚刚洗脸时沾染上的。

不过是一个不痛不痒的蚊子包,谁能想到他能记这么久。

其实一开始应筠弓着腰洗脸,叶嘉淮也没认出她,走近了,脑中才隐隐约约记起那日她弯腰在船舱里找东西的模样。

顺滑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而落下,挡住了好看的肩颈,他恍然记起那日肌肤上刺眼的红色,像落在白雪地里一颗鲜嫩多汁的草莓。

这才一时越界,替她拨了下那不安分的发丝。

应筠浅笑了一下,“嗯,已经好了很久了,谢谢您的药膏。”

其实若是没有今天,这个暗点或许便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叶嘉淮又与她闲扯了几句,应筠都答得客气又周到,是显而易见的疏离。

过了那挑起他三分兴致的点,一切自然也就变得索然无趣了起来。

叶嘉淮眉梢轻挑,眼中的玩味逐渐消散,只剩下两个不相熟的人之间,应有的漠然。

他又后撤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回到了最舒适的社交距离,轻一摆手,说:“行了,我还有事儿,不在这儿耗了,应小姐,有缘再见。”

叶嘉淮的转身不带半分的留恋,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好像不过只是一场梦。

本就应该到此为止了。

可应筠望着叶嘉淮高大的身影却蓦地生出一种期冀,他能帮她的期冀。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让她赌一把。

应筠原本已深陷入掌心的指甲突然松开,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勾住了他的指节。

是冰的,硬的,让她不由心生退意。

应筠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或许,抓住他的手是最好的决定,又或许会带来最差的结果。

只是,她好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这或许是她能逃离此刻困境最好的办法了。

她只能这么赌一把。

叶嘉淮顿住脚步,垂眸看向指尖温软之意的来源。

绊住他的,原来是这么一只手。

“应小姐,有事?”他没甩开她,视线落在那饱满圆润的后脑勺上。

总低着头,跟鸵鸟似的

应筠抿了抿唇,鼓足勇气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叶嘉淮,你现在有空送我回学校吗?”

一秒,两秒……

太安静了,这样的寂静大概已经说明了某一种结果。

当然,指向性很明确,应筠赌输了。

本就只不过是微微勾着的指尖,再没有继续僵持下去的欲望,逐渐卸了力。

指尖滑落,可就在那即将荡下的前一秒,应筠的手被包裹进那骨节分明的大掌中。

很奇怪,手心是暖的,暖到让她原本躁动不安的内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叶嘉淮笑着调侃:“现在又不叫叶先生了?”

应筠眨了眨眼,还没回过神。

叶嘉淮曲起手指,轻巧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愣着做什么,回去拿东西。”

额间残留一点转瞬即逝的痛意,这是……答应了?

“哦……好,谢谢您。”应筠对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承诺。

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整个人都看着鲜活了不少。

手上温软的触感消失,女孩的背影是难以抑制的雀跃。

叶嘉淮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由失笑,真还是个小姑娘。

应筠刚走到位置上,江蕙就神色严厉将目光扫向她,“怎么这么慢才回来,霄凡在这干坐着等了你那么久。”

沈宵凡一抬手,“欸,江老师,没关系的,女孩子嘛,上厕所的时间都要久一点的。”

应筠听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心中早没了继续作陪的心思。

其实不论叶嘉淮有没有答应她,应筠都不打算与他们周旋下去了,只是有了那句随口答应的话,她此刻似乎能更有底气一些。

应筠没再坐下,直接弯腰开始收拾她的包袋,“江老师,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这个疯狂的念头如同在春雨前盛放的海棠花,震撼人心,可一夜雨落,悄无声息地落入尘土。

应筠的眼睫颤了颤,恍然回过神。

他又逗她!

不自知的,她满含嗔怒地瞪他一眼,只想快速带过这个话题,“今天还是要谢谢叶先生帮我。”

叶嘉淮看明白了,这姑娘是打定了主意靠“谢谢”两个字敷衍他到底呢。

时间不早了,他确实是还有事,抬手摆了摆,说:“手机。”

应筠没明白,“啊”了一声。

叶嘉淮不耐拧眉,提高了点音量,“没有手机?”

怎么又凶起来了,她又哪儿得罪他了?

他作弄自己,她都还没说什么呢。

应筠暗自腹诽着,手上却很怂包地匆忙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他,“有。”

“解锁。”

“哦,好。”应筠划开屏幕又递过去。

一边递一边暗骂自己是个没骨气的,她这么听他的话做什么。

叶嘉淮接过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很快,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喏。”手机交还到了她手里。

应筠一脸错愕,“您给我您的号码做什么?”

问完这句话,应筠又后悔,她这问的什么问题,傻不傻。

“你觉得呢,应同学?”叶嘉淮接着她的话茬反问。

应筠稀里糊涂地嗫嚅:“我哪儿知道。”

叶嘉淮很大方地为她解惑,说:“《动物世界》,狐假虎威啊。”

应筠的脸“蹭”一下就红了,谁能想到她上回随口说的话他能记这么清楚。

她被逗得面红耳热,浅粉色的耳垂像春日里开得最娇艳的花苞,掐一下能掐出满手的汁儿来。

叶嘉淮的喉结滚了滚,压下了那股子燥热的冲动。

应筠秉持着打死不承认的心态,细声说:“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叶嘉淮很好心地把话说得更为通俗易懂,“要吓唬人总也得有点底气,空口白牙的,她下次还欺负你。”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门外听的。

要换做别人,早兴高采烈地接下这份“底气”了。

偏生应筠是个不开窍的,傻乎乎地说:“您帮了我挺多了,今天过后她应该也不会再敢为难我了。”

叶嘉淮好气又好笑,“那是我这个号码给错了。”

应筠张了张嘴,实在是说不过他,只好认输,“您……别逗我啦。”

吴侬软语的腔调,尾音上扬,平平无奇的一句话,被她说得,是空气中萦绕的甜蜜桂花香都不及分毫的娇糯。

很勾人。

叶嘉淮笑了一声,语调放缓,很有哄人的意味,“没逗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一句话,听得应筠心惊。

这算什么?他许给她的承诺吗?

这句话的诱惑性太大,她险些就要问,那没事的时候呢,能打吗?

所幸,一道清亮的喊声唤醒了她。

“筠筠!”舒洛一老远就看到她了,跑过来,抱住了她的手臂。

应筠心有余悸地想,她好像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守护住自己那颗已经义无反顾想要沉溺其中的心脏。

舒洛一的一双大眼在两人身上轮流打转,热切的八卦之魂已经要满溢出来。

她一个劲儿地晃着应筠的胳膊,“这位是?”

朋友?恩人?

应筠想了想,没加任何的前缀,简单介绍说:“叶嘉淮,叶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舒洛一的八卦雷达瞬间作响,意味深长地看了应筠一眼,清了清嗓子,说:“你好啊,叶先生,我是筠筠的室友。”

应筠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生怕她因为激动过头而语出惊人。

“你好。”叶嘉淮淡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回到应筠身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应筠已经快要拉不住舒洛一了,巴不得他能快点走,立刻说道:“叶先生再见。”

车门轻响,应筠松了口气,脑袋往舒洛一肩膀上一搁,筋疲力尽。

“诶哟哟,叶先生再见。”舒洛一怪声怪调地模仿她的语气,眉毛很灵活地挑动,手肘抵了抵她的腰,“行啊,宝贝儿。”

应筠有预感,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足够惊世骇俗。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为了自己的脸面,她率先伸手捂住了舒洛一的嘴,“什么行啊,你可别乱说。”

舒洛一见她一脸严肃的,假模假式地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走吧,咱们买奶茶去。”

但很显然,这是舒洛一的缓兵之计。

一等应筠放松了警惕,舒洛一就开始不正经起来,“筠筠。”

“嗯?”

舒洛一摸着下巴,仿若经过了多么深刻的思考一般,“据我观察,按刚刚那人的身段来看,他是个极品。”

她就知道!

应筠伸手要去拍她。

舒洛一早有准备,侧身一躲,转而又贴在她耳边强调说:“还是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极品。”

应筠简直没脸听,很没有威慑力地瞪她一眼,“你再胡说!”

舒洛一神秘地朝她笑了笑,“但是,筠筠,我看好你哟!”

应筠一下子就被她故弄玄虚的语气给带偏了,“看好我什么?”

舒洛一潇洒地一挥手,颇有一种女侠的豪迈感,“睡了他呀,他一看就对你有意思。”

舒洛一顿了顿,跟看不开窍的二傻子似的,故弄玄虚地问:“而且筠筠,你没看出来吗?”

应筠不解地皱眉。

“他在勾,引,你,啊!”舒洛一一字一顿,“那眼神,明摆着呢!”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应筠气得又要去拧她,舒洛一及时挡住她的手,反手顺便轻拍了拍她的屁股,“你瞧,咱多么盘靓条顺的一大美人儿呢,睡他一下怎么了,他就偷着乐吧。”

“舒洛一!”



车上。

叶嘉淮解开顶上的几颗衬衫扣子,揿下车窗,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一节烟灰簌簌的随风飘散,叶嘉淮的那股子燥火才压下去大半。

风吹了半天,一想起那双望向自己时嗔怒的眼眸,心口残留的燥热余韵似乎就有重新翻涌之势。

什么冷静自持都抛在了脑后,想把她拥入怀里的心情,简直跟个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

他对感情这两字素来淡薄,年轻时也谈过,但都不过尔尔。

叶嘉淮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瞳仁逐渐变得幽深,情绪隐隐脱离掌控的兴奋感加深了他嘴角玩味的笑意。

叶嘉淮不禁黯然自讽,还真他妈的邪门了。

捻灭香烟,叶嘉淮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王阿姨,是我。”

王鹤绫见是他的来电,还挺稀奇的,“嘉淮,怎么了,还有事啊。”

叶嘉淮态度谦和,“有事想麻烦您帮个忙。”


庄雨眠属于陪同翻译,在叶嘉淮面前也算混了个眼熟。

庄雨眠知道是在问她,立刻解释说:“不是,这阵子流感倒了不少人,这次会议人手不够,跟主任商量了一下,从北语大请的帮手。”

应筠很想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但庄雨眠推了推她,很希望自己的学妹能在这位大老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庄雨眠的好意让应筠无法拒绝。

她转头,迎上叶嘉淮的目光,浅笑着再一次打了招呼,“叶董您好,我是这次来帮忙的翻译,应筠。”

叶嘉淮看向她,很浅地点了下头,这次连话都没说一句。

他们在装陌生这件事上好像都有那么点天赋。

哦,不对,应筠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想,叶嘉淮大概真的只是随口那么问一嘴,也并不在乎什么和她遇见不遇见的。

温柔的机械女声响起,电梯到了。

庄雨眠领着应筠下电梯,“叶董,我们先出去了。”

电梯门一合上,庄雨眠立刻一改方才的成熟稳重,勾着应筠的肩吐槽:“稀奇了嘿,今儿叶董来挤这部电梯。”

应筠听得一愣,“叶董平常不坐这部吗?”

“很少,人多的时候更加不会了,比如像今天。”

庄雨眠耸耸肩,没把这事放心上,“老板的心思,咱谁能猜得明白呢。”

应筠想起叶嘉淮方才漠然的神情,冷冰冰的眼神,深表赞同点点头。

深不可测的男人,很可怕。

她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和叶嘉淮保持距离的信念。

“走吧。”庄雨眠带着她先去找主任报道。

应筠因为刚才有些兵荒马乱的心理活动,耳垂的温度一时没恢复。

庄雨眠眼尖地发现了,想当然以为她是为了工作的事,“筠筠,你紧张啊。”

应筠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嗯,有一点。”

庄雨眠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都会有一点的,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正常发挥就好了。”

庄雨眠知道应筠的实力,对她很有信心。

“嗯。”

应筠她们简单和主任打了招呼,听领导说了两句象征性鼓励的话后,庄雨眠带着她到会议室强调注意事项。

等到应筠一一记下,差不多也就到外宾到达的时间了。

她们需要提前去楼下等待。

出发前,庄雨眠塞了颗薄荷糖到她嘴里,握着拳头给她打气:“加油!”

冰凉的薄荷味,带着那么一点甜味儿,让应筠不由自主笑了出来,“好,加油!”

紧张吗?

有一点,但其实也还好,应筠对自己的专业实力也很有自信。

楼下,比她们先到达的,是新闻频道架好的摄像机与翘首以盼的记者。

应筠一眼扫到他们挂在脖子上的记者证,皆是国内外知名的媒体,其所属的电视台足以可见这次会议的重要性。

小兵都到齐了,接下来就是帅与帅的交锋了。

合作讲究策略,会议更是一种相互试探的谈判过程。

小到一个眼神,握手的力度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对方的判断,而这样的判断对最终结果有着直接的影响。

外宾到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方为首的领导者身上,应筠也是。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叶嘉淮工作时的样子,沉稳,冷静,先前她吐槽过的深不可测在这种时刻却是谈判的利器。

应筠站在侧后方,和大家一样,静默地看着两方领导的会晤。

西方人的骨相天生就是挺立的,但也就仅此而已。

要论起俊美程度,那人不及叶嘉淮一丝半点,气质也是。

叶嘉淮举手投足流露出的矜贵淡雅,无不彰显着对全局自如的把握感。

应筠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叶嘉淮很有魅力。

是哪怕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保持界限,目光却还是会忍不住被他给吸引的魅力。

简单寒暄结束后,是参观的环节,叶嘉淮作为东道主,主导推进下一流程。

应筠也在他转身前就早早收回欣赏的目光,正式投入到工作中。

其实她这次主要负责的也就是这一部分,任务并不算太重,做一些简单的介绍与翻译。

观光一圈后,一行人入座大会议室,大门关上,这场硬仗才正式开打。

这部分翻译工作由同传交传组合进行,应筠作为备用翻译,更多的精力放在听力与思考上,压力不算太大,于她来说这更是个不可多得的学习过程。

但这次会议时间远比预计的时间要久。

洋人总想着占便宜,叶嘉淮不动声色地把皮球踢回去,原则问题上,他的态度很强硬。

翻译是需要长时间高度集中精力的工作,下午的会议持续了四个小时,几位翻译不断轮换,一直到晚餐时间才有了暂时休息的机会。

一下午的高强度翻译,就是铁打的身子这会儿也没劲了。

“诶哟,我的老腰啊。”庄雨眠靠在应筠身上,一边敲打后腰,一边感慨,“还好谈得差不多了,晚上要是再来四个小时,我估计得疯。”

应筠很贴心地伸出手帮她按揉,由衷地佩服,“学姐你超厉害的。”

庄雨眠还有心思和她开玩笑,“筠筠,不要太迷恋学姐哦。”

应筠也逗她玩:“怎么办呢,已经爱上了。”

“诶,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我也只好以身相许了,来,先给学姐摸一摸。”

两人嘻嘻哈哈正闹得有趣,姚主任突然朝她招了招手,“应筠。”

应筠敛起笑意,小跑到姚主任身边,正色道:“主任。”

“晚上的会议还有点要收尾的部分,肖翻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一会儿你到汀池身边负责辅助。”

应筠愣了一瞬,很快点头应下,“好。”

简短的用餐过后,大家又重回会议室。

应筠按照要求跟着严汀池,负责复核与记录。

叶嘉淮一进会场就看到了她。

应筠低着头在整理刚刚的记录,露出好看的脖颈线条,再往下,是收得恰到好处的腰线。

明明是沉静的气质,却能轻而易举地挑起暗藏在心底深处的躁乱。

叶嘉淮的眸色暗了暗,很快就恢复如常。

“换人了?”是叶嘉淮在问。


几乎是应筠刚上车,关上车门坐好,那抹窈窕的倩影便打着伞从大门踏出来了。

像是条件反射般,应筠下意识把腰弯了下去。

车窗还没有完全合上,远处传来的嗓音还略带几许哭过后的沙哑,但更多的,是上位者的高傲。

“她走了?她怎么走的?不是让你在这看着她么,你来找我做什么?”

先前拦住她的男人低头致歉:“抱歉夫人。”

苏令仪跺脚看了一圈四周,扶着额,苦恼地问门口的侍应:“你们有看到那姑娘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在这里当职的都是经过仔细培训的,应筠上的是谁的车,自是不用言说。

即便是看到了,也没有谁会有不识相的,去嚼叶嘉淮舌根的胆子。

“抱歉夫人,没有。”

身旁的男人劝她:“夫人,我们先回去吧,先生也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了。”

苏令仪握着手机,叹了口气,也只好无力地点点头。

下台阶时,也是巧。

苏令仪眸光一转,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准备发动的车辆,出于直觉,她狐疑地问了一嘴:“那辆车是谁的?”

有人回她说:“叶先生的。”

只此一句,就打消了苏令仪心底的怀疑。

叶先生,京里有几位叶先生?

苏令仪曾听何既明谈起过叶嘉淮,虽是后辈,但能力却不容小觑。

听说一调职到华盛就整治了好几位背景显赫的世家子弟,一点叔叔伯伯的面子也不给,手段可谓是铁血。

叶嘉淮,最是不近人情,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去帮一个小姑娘。

车窗合上,那道刺激了应筠一晚上的嗓音也就此被隔绝在外。

叶嘉淮淡声吩咐:“开车。”

应筠还没回过神,整个人的脊背都像是僵住了,指尖扣着皮质坐垫,因为太过用力,而失去了本有的血色,微微泛白。

应筠也曾问过自己,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可为什么每次避之不及的人都是她。

她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直到今天,这场争吵,掀开她们之间那层原本谁都避而不谈的遮羞布。

那些尖锐的话语也一同剖开了应筠自己的心,她才恍然知晓了答案。

每一次与苏令仪的见面,都是对过往进行的一次记忆回溯。

苏令仪一次次地出现在她面前,一次次地提醒她,应筠是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叶嘉淮垂眸扫过她苍白的侧脸,拧起眉,“做贼呢。”

清泠泠的一声,将她拉回现实。

应筠面露窘色,尴尬地直起腰,拢了拢垂下的发丝,“不好意思啊,叶董。”

她在余光里瞧过去打探的一眼,见他没有不悦,也没有要追问她方才异常行为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裴霁川从副驾转过头来,问:“先生,咱们是去……”

“去北语大。”

应筠闻言,小声道了句谢。

车子刚下山,应筠记起手机上打的车还未取消,忙掏手机出来看。

还好,还没人接单。

她刚按下取消按钮,一条消息就弹了出来。

应筠压根没有要点开的打算,只是本能的扫过一眼,「阿筠,是已经打到车了吗?没有打到车的话你给妈妈发个定位,不要逞强。以前的事情是妈妈做的……」

下一秒,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谁,毋庸赘述。

应筠挂断电话,拉黑,静音,把手机扔回了包里,动作一气呵成,可心里却并不痛快。

下了山,车子就从寂静的山野驶入繁华的大道。

夜色被镀上了一层橙黄的滤镜,可于异乡人来说,这座城市的疏离,冷漠并不会因为暖色调的灯火就有所改变。

这样的孤寂会延续下去,一直到她回到学校,宿舍。

她又要一个人去面对漆黑的夜晚,漫长的,无边无际的黑夜。

应筠两手交握着,在不知不觉中,指甲深深陷入手背上的肌肤,尖锐的刺痛感也无法抑制住她对孤寂的恐惧。

一瞬,恐惧战胜理智。

应筠转过头,手攥得更紧,目光却格外笃定的,看向叶嘉淮。

她说:“叶董,我不想回学校。”

“嗯?”叶嘉淮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愣了一下。

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重复说:“我不想回去。”

他脸上的神情不明,好笑地发问,“那你想去哪儿?”

应筠垂下眼眸,却掩不住周身弥散出的空茫落寞,“不知道,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她本以为自己早就练就了一身笑对孤独的本事,可今夜,她那身铮铮铁甲被击碎了,那颗柔软的心,在夜色里无处遁逃。

就这一个晚上,应筠告诉自己,就允许你脆弱这么一个晚上。

所以啊,人是真的不能懈怠的,尤其是神经绷紧久了的人,会出事的。

弦断了,她聪明机警的脑袋瓜也就随之一同宕机了。

后来想起今夜这一瞬,应筠还是会觉得疯狂。

她就那么自然地抬起头,说出口的话连脑子都没过,“叶董,您去哪儿啊?”

叶嘉淮睇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管我去哪儿。”

应筠咬了咬唇,思维模式走进了死胡同里,又问:“我……能跟着您吗?”

空气骤然陷入静默。

那张唇瓣的颜色艳丽得过分,微微有些肿,是她方才纠结难言时留下的印记。

应筠是真的没多想,只是单纯的不想一个人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开始后悔了。

她有些受不住叶嘉淮看向她的目光,沉静的,晦暗的,如一汪深潭,望不见底,像是在酝酿,酝酿一场巨大的浪涛,在准备朝她席卷而来。

一旦陷进去,她就没有回头路了。

叶嘉淮少有的失态了,在一个小姑娘面前。

叶嘉淮放缓呼吸,不得不怀疑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有意在考验他的定力。

这一句话,可以引申出多少的歧义。

也许是因为应筠那张脸太过不谙世事,叶嘉淮甚至没舍得说一些不正经的话来逗她。

连叶嘉淮自己都要叹一句,难不成真是上年纪了,心也随和了。

对她,他真是生出了前所未有过的耐心。

叶嘉淮静默地看向她,语气称得上是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应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